這個動作讓冷瀟瀟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高三那年。那時的她,也曾像霍之禮這般,緊緊地攥著蘇朋陽的衣角。她當時希望蘇朋陽怎麼回應呢?然而,蘇朋陽當時是如何回應的呢,冷瀟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記憶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而又遙遠。
冷瀟瀟微微一怔,緊緊抱住霍之禮的腰。讓他安穩地靠在自己的身上。冷瀟瀟微微轉頭,在霍之禮的耳邊溫柔地哄道“學長,瀟瀟在呢,聽話哦。我扶你回房間。”
霍之禮緊蹙著眉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落下,他的神色痛苦至極,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靠在冷瀟瀟溫暖的懷裡,聽到冷瀟瀟在耳邊的輕語,他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乖順地點了點頭。
冷瀟瀟緩緩鬆開手,如水的眼眸中滿是溫柔與憐惜。她微微傾身,輕輕地吻上霍之禮的側臉,柔聲道“學長,瀟瀟扶你,走吧。”
霍之禮微微點頭,他緊咬著牙關,努力地控製著內心想要爆發的戾氣。他聽話地站直身體,一隻強壯的手臂搭在冷瀟瀟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用力地撐在牆上。此刻的他,儘管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痛苦如影隨形,但他心裡清楚,對於柔弱的瀟瀟來說,自己實在太重了。他不能任由自己的重量全部壓在瀟瀟身上,不能傷到她。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蘇朋陽連續幾次的出現,給霍之禮帶來的心理衝擊無疑是巨大的。在此之前,僅僅是知道冷瀟瀟有個喜歡的白月光,那還隻是一種抽象的認知,而當這個人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眼前時,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和危機感,仿佛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正在漸漸遠離自己。
剛剛那超大的運動強度,使得霍之禮的體力極度透支。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斷收緊,直至死死地攥成拳頭。由於用力過度,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掐出了一道道殷紅的血痕。那血痕仿佛是他內心痛苦與掙紮的外在顯現,刺痛著他的神經,也刺痛著冷瀟瀟的心。
冷瀟瀟不經意間低頭,正好看見了霍之禮的動作。她心中一緊,生怕霍之禮會傷到自己。於是,她那柔軟的小手悄悄地滑落,伸進他的掌心,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與此同時,另一隻纖細的手臂緊緊攬著男人精瘦的腰身,用自己柔弱的力量把他牢牢控製在自己懷裡。
原本應該絕對強勢,充滿著令人震撼的力量感和爆發力的男人,此時卻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獠牙和戾氣,乖順得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靠在冷瀟瀟的懷裡微微喘息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卻又無比堅定地跟著冷瀟瀟,緩緩回到了房間。
冷瀟瀟小心翼翼地扶著霍之禮,讓他靠著床頭緩緩坐下。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霍之禮的雙手因為剛才瘋狂地打拳,骨節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冰肌玉骨的雙手,殷紅的傷痕,腕上的黑色佛珠,竟讓冷瀟瀟覺出一種異樣的美。
霍之禮有些意識不清地看向冷瀟瀟,他通紅的雙眼裡滿是委屈,聲音沙啞而顫抖“瀟瀟,彆再見他了,好嗎?我心裡好疼,疼得我想死。”
霍之禮和冷瀟瀟一樣患有抑鬱症,冷瀟瀟也有想死的念頭,但她努力控製住了自己。如今,她也不能讓霍之禮絕望,不能讓他走向死亡。
冷瀟瀟連忙拿過藥箱,打開後取出消毒藥水和藥棉。她輕輕地握住霍之禮的手,開始為他擦藥。當藥棉碰到傷口的那一瞬,霍之禮猛地一縮,本能地想要將手抽回。然而,他又舍不得從那柔嫩的小手中抽離,硬生生止住了動作。隨後,他如同一個聽話的孩子般,乖乖地任由冷瀟瀟給他上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冷瀟瀟認真的模樣。
“學長,我之前一直喜歡蘇朋陽,現在說突然不喜歡了也不現實。但是我既然離開了,就絕不會再回頭。他是我高中同學,再也不見也可能。我既然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即使是假的,也不會在這期間與其他男人曖昧。學長不要鬨脾氣,不要這樣傷自己。”冷瀟瀟把事情直白的說了出來,也給霍之禮以保證,阻止他胡思亂想,造成情緒上的恐慌,引發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霍之禮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眼尾泛紅,如同被雨打濕的花瓣。他沙啞破碎的嗓音中帶著偏執,開口問冷瀟瀟“那你喜歡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喜歡。”
冷瀟瀟心疼地撫上他的臉,用手指輕輕擦著他的淚痕。她傾身向前,親吻他的眼尾,溫柔地哄著他“當然,喜歡的不止一點點哦。學長這麼好看,怎麼能不喜歡呢。”
霍之禮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那弧度雖小,卻仿佛是陰霾天空中乍現的一縷陽光。他努力地朝著冷瀟瀟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些許羞澀與滿足。接著,他伸出手臂,環住冷瀟瀟的脖頸。微微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霸道地勾住她的後頸,仿佛生怕她會突然離開。他俯身貼著冷瀟瀟的額頭,熾熱的呼吸相互纏繞,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霍之禮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此時,唇與唇的距離近在咫尺,仿佛隻要輕輕一動,便能觸碰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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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此時的霍之禮仿佛又是平日裡那個優雅矜貴的男人,聲音溫柔而多情,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期待與渴望,如同在詢問著自己最珍視的情人。
冷瀟瀟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這一吻猶如蜻蜓點水,卻代替了回答。緊接著,帶著強烈占有欲的吻,如狂風暴雨般碾磨著唇麵,強勢地朝她落下來。
“瀟瀟。”他嗓音暗啞,帶著無儘的魅惑。“叫我的名字,不要叫學長。”他緊緊扣著她的後頸,長指向上揉進她柔順的長發,情動的眼底藏了不可告人的執著“至少現在,不要學長,叫我的名字。”他的眼神熾熱而專注,仿佛要將冷瀟瀟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冷瀟瀟那漂亮的天鵝頸後仰著,她斷斷續續地回應著他的要求,“霍……之禮。”
“我在。”男人在她耳邊蠱惑著,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叫我阿禮。”
“阿禮~~”冷瀟瀟的呼吸短促而紊亂,聽話地回應著。她顫著眼睫,努力重新看清眼前男人的容顏,那熟悉的輪廓和深邃的眼眸,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
冷瀟瀟極力控製著自己如鼓點般急促的心跳,小手撐在霍之禮的肩頭,直視著霍之禮墨黑的眼眸。那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讓她險些沉溺其中。她輕聲說道“阿禮,躺下休息,睡一會兒吧。”
“好。”霍之禮極其乖巧地滑落在床上躺下,然而,他的手卻緊緊地拉著冷瀟瀟的手,那股執拗的勁兒仿佛怎麼也不肯鬆開。“彆走,好不好,陪陪我。”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祈求,眼中噙著一滴淚,晶瑩剔透,搖搖欲墜。這副模樣是他上次看到冷瀟瀟這般時學來的,那時的她,在他的眼中是那樣的勾人神魄,猶如一朵盛開在暗夜中的花朵,散發著神秘而誘人的氣息。讓他的一顆心永世沉淪,再無掙脫的可能。
今晚的霍之禮明顯是發病了,他的情緒極度不穩定,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玻璃。冷瀟瀟看著這樣的他,心中滿是不忍,不想在這個時候拒絕他。於是,她便順勢躺在了他的身邊,動作輕柔,仿佛生怕驚擾了他。
霍之禮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煙花,絢爛而耀眼。他緊緊地將女孩兒牢牢地固定在懷裡,仿佛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讓冷瀟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兩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誰也沒有再說話。冷瀟瀟也沒有動,隻是任由霍之禮摟著她。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臥室裡的一片黑暗,心緒放空,什麼都沒再想。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輕輕回蕩。直到聽到霍之禮的呼吸變得平穩悠長,感覺他已經睡熟,冷瀟瀟這才輕輕起身,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他。她悄悄走出臥室,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撥打了陸煜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幾乎要被自動掛斷的時候,才終於被接通。即使是在深夜被吵醒,陸煜的聲音依舊平靜而溫和,“喂,瀟瀟,這麼晚打電話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好意思,陸醫生,這麼晚還打擾你。”冷瀟瀟也知道此刻時間已晚,十分禮貌地道歉,然而她實在等不到天亮了,她內心極度擔心霍之禮。
“霍之禮今天回來很不對勁,好像是發病了。一直以來他都挺正常的,可是今天我發現他在地下室瘋狂地打拳,然後他還哭了,完全不像平時的他。”冷瀟瀟的語氣中滿是焦急與擔憂,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彆著急,瀟瀟。你先詳細說說他具體還有哪些異常表現?”陸煜的聲音沉穩,試圖安撫冷瀟瀟的情緒。
冷瀟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道“他情緒很不穩定,還特彆害怕我離開他。而且他的雙手因為打拳有很多擦傷,整個人看起來很痛苦。”
陸煜微微蹙起眉頭,思索了片刻後,才冷靜地開口說道“瀟瀟,霍之禮的病源於幼年時的創傷。他偏執、暴戾,隻不過他跟你一樣內心強大,意誌力強,自己可以控製。
你大二那年,霍之禮第一次見到你,便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你。那時的他,滿心歡喜地想要追求你,一次次地想要約你,可每到周末卻怎麼也找不到你。
抱歉,我作為醫生,本不該泄露你的隱私。但是,我也是霍之禮的好朋友,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他因找不到你而陷入痛苦之中。所以,我便告訴了他你有喜歡的人,希望他不要如此執著。他也確實自此不再去找你了,然而,他的心卻從未放下過你。
當你來到咖啡館,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可他一直也沒敢到你麵前去打招呼,直到我告訴他你已經離開喜歡的人了,他才終於鼓起勇氣出現在你麵前,也重新有了希望。這幾天,可能是遇到蘇朋陽的次數太多了,這讓他內心深處又湧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陸醫生,我今天也明確地跟霍之禮說了,我既然選擇離開,就絕對不會回頭。你應該知道我答應假裝他的女朋友來應付他的家人這件事吧。雖然我們的關係是假的,但是我也不會跟彆人曖昧。我希望他能放心,隻是,他會相信嗎?”冷瀟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擔憂,她迫切地想要從陸煜那裡得到一些安慰和建議。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對霍之禮的關心,以及對他們之間複雜關係的無奈。她不知道自己的話能否真正讓霍之禮安心。
陸煜的額頭上隱隱浮現出三條黑線,心中暗自腹誹霍大少什麼時候需要應付家人了?又有誰敢逼迫他結婚啊。然而,這些話他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對,你說的話他都會相信的。這個時候你就多哄哄他,他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他隻會傷害自己。”陸煜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霍之禮的擔憂,他深知霍之禮的病情,也明白在這個時候冷瀟瀟的態度對霍之禮來說至關重要。他希望冷瀟瀟能夠給予霍之禮足夠的關心和安慰,幫助他度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是啊,他從來也沒有傷害過自己。剛剛那麼暴戾的情緒,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很快收斂起來,甚至卑微地求她。想到這,冷瀟瀟的心一陣陣地抽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可是,陸醫生,他還哭了,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哭呢?”冷瀟瀟的聲音中滿是心疼與不解。
陸煜輕輕地嗬出一聲輕笑,帶著幾分感慨地說道“他也就隻有在你麵前哭吧。他怕你離開,所以要求你彆走。他不能傷害你,也不舍得凶你,那不就隻能求你了。”陸煜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霍之禮的了解,也讓冷瀟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霍之禮對她的深情與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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