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村民們交頭接耳,紛紛點頭應和,神色間滿是對這規矩的認同。
林逸塵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落在角落裡縮著脖子的趙二狗身上,趙二狗眼神閃躲,不敢與他對視,額頭上還冒出細密的汗珠,顯然心虛得厲害。
林逸塵微微眯眼,提高音量繼續說道“咱村向來是互幫互助、民風淳樸的,可不能因個彆害群之馬,攪壞了這一鍋好湯。這次我家貂找回了,下一次若彆家丟了牛羊、丟了雞鴨,大夥又該咋辦?”
“林支書說得在理!這規矩就得立!”村裡的老獵戶率先起身表態,他嗓門粗大,聲如洪鐘,“咱靠著這些牲畜過活,誰要是敢動歪心思,咱全村人都不能放過他!”
村民們被老獵戶這一嗓子帶動起來,紛紛附和,呼喊聲此起彼伏。林逸塵抬手壓了壓,待眾人安靜,才又開口“往後每隔一段時間,村裡組織人手巡邏,各家各戶也都警醒著點兒,門窗鎖好,彆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可乘之機。”
散會之後,林逸塵特意叫住趙二狗,趙二狗臉色瞬間煞白,腳步拖遝地挪過來,低著頭,聲音發顫“林支書……”
林逸塵目光如炬,直直盯著他“二狗,這次村民大會的意思你也聽明白了,我希望你真能長記性,要是再犯,不用村裡動手,我第一個就不饒你。”
趙二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林支書放心,我絕對不敢了,上次真是鬼迷心竅。”
接下來的日子,村裡巡邏隊組建起來,每晚定時穿梭在各條小巷。
林逸塵也沒閒著,他乾脆用空間裡的特殊木材,給靈兒和菲菲公開在自家院子裡麵壘了一個窩,還在周圍布下些隱蔽的小機關,隻要有人靠近,便會發出輕微響動,給自己提個醒。
夏鳳英依舊常來幫忙,她跟著林逸塵學會不少照料貂的竅門,還時不時從家裡帶來些新鮮蔬果,切碎了喂給貂兒們。一來二去,幾隻貂跟她愈發親昵,每次她一來,幾隻小家夥就圍在腳邊打轉,活脫脫一群小跟班。
因為貂的原因,夏鳳英與林逸塵的感情倒是與日俱增起來,這可樂壞了夏鳳英和李大隊長。
時間宛如潺潺流水,悄無聲息卻又一刻不停,匆匆地從指縫間溜走了。
轉眼間,便迎來了1975年生機盎然的春天。
往昔的日子仿若幻燈片般在眼前一一閃過,知青點裡大夥的命運軌跡,也在時代的浪潮中各自蜿蜒前行。
兩年前,王強與李玉珍滿心歡喜地收拾行囊,懷揣著積攢已久的鄉愁,踏上了回四九城的歸程。
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徒留一眾知青在原地張望,那羨慕勁兒,在眼底藏都藏不住。
緊接著,張愛民與李秀蘭在日常的磕絆與幫扶中情愫暗生,愛情的種子破土而出、茁壯成長,最終修成正果。
兩人鄭重地遞上回城的申請報告,那幾張薄薄的紙頁,承載著他們對故鄉熾熱的思念與對未來新生活的憧憬。
為了能風風光光地回城,他們精打細算,計劃再攢上一年的工分,把回城的各項事宜籌備周全,到時體體麵麵地回歸四九城的懷抱。
可另一邊,李小軍和劉玉竹的處境卻艱難得多。
四九城那頭沒個能為他們仗義執言、疏通關係的人,每次回城名額分配下來,他倆的名字就像被施了隱身咒,壓根沒機會出現在那張至關重要的榜單上。
一次次的落選,讓他們的回城希望愈發渺茫,滿心的失落如潮水般將二人淹沒。
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同伴們陸續返程,自己卻被困在這片黃土地上,繼續同烈日與黃土為伴。
劉光天的境遇更是窘迫到了極點。
李大隊長向來是個講原則、重實乾的人,眼裡揉不得沙子,劉光天平日裡那副偷奸耍滑、敷衍了事的做派,早就入了他的“法眼”;
林逸塵身為知青點的主心骨,一心想為大夥謀福利、促發展,自然也瞧不上劉光天的懶散作風。
兩邊都得不到推薦,劉光天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徹底沒了回城的指望。
起初,趙大妞滿心期許著能跟著劉光天回城,搖身一變成為城裡人,過上體麵日子。
可眼瞅著回城無望,她心裡那股子怨懟與委屈便如火山噴發般,一股腦兒宣泄到劉光天身上。
以往的溫柔小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對劉光天的態度急轉直下,每日不是冷言冷語,就是指使他乾這乾那。
劉光天自知理虧,在趙大妞麵前大氣都不敢出,隻能乖乖聽話。
無奈之下,趙大妞隻能頻繁寫信向劉海中訴苦求助,言辭間滿是淒苦與無奈,懇請父親每月多寄些米糧、食油,好歹維持住眼下這捉襟見肘的生活。
一封封信箋帶著愁緒飄向遠方,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在小屯村悠悠的歲月長河裡,林逸塵與夏鳳英的感情如春日嫩苗,悄然生發。
夏鳳英時常照顧七隻小貂,與它們打成一片,閒的時候總是來為林逸塵洗衣做飯。
時間一長,林逸塵漸漸習慣身旁有個手腳麻利、心地善良的姑娘,默默遞工具、輕聲叮囑的模樣。
就這樣,兩人情愫暗生,從一起照料貂兒、漫步村路時,偶爾的目光交彙,臉頰都會泛起紅暈,感情慢慢有了雛形。
可林逸塵心底,始終有個角落藏著張雪梅。
過往與張雪梅共度的時光,像老電影般不時在腦海放映雪梅的一顰一笑、離彆時的淚眼,樁樁件件紮在他心上。
夜深人靜時,他常望著窗外明月出神,滿心糾結要不要徹底放下過去,接納夏鳳英。
夏鳳英也隱約察覺到這份疏離,滿心委屈卻又不敢多問,隻能加倍對林逸塵好,盼著捂熱他的心。
直到這一年,命運的齒輪陡然一轉,小屯村遭遇了十年難遇的水災。
今年的小屯村,天公不作美,雨季多,晴天少,一連下了一個多月的雨。
雨滴似發了狂般砸向大地,土地被泡得鬆軟泥濘,村裡的土路成了一攤攤爛泥沼,一腳踩下去,淤泥能瞬間沒過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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