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都錢貨齊得後,富家少爺白華便神色怡然地出了璿璣府、走上自家馬車。
該發出的信息都已經發放出去了。
接下來,等。
而招待完白華的掌櫃李壬正負手於背,圓潤臉龐一直是笑眯眯的。他慢慢悠悠地走去三樓樓長廊某一處雅居,一路上時不時和藹可親地與碰麵問安的工仆們點頭回應。
待李壬一進雅居並關上門後,臉色即刻晴轉陰。“如何?”
一暗衛忽然現身半跪稟報,“豫國南城一富家幼子,白華。此人欲為其母求一通靈玉,便於二月初二來到棠國,三月初七入嶽都。”
“……繼續探查。”
“是。”暗衛離去。
李壬往紫檀書案走去,靜坐思索。
這豫國有一琳琅行,所行甚廣,所聞亦博。此人應是由此而聞。
而那一款玉佩,以及那一事,都過去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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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還活著?”富麗堂皇的宮殿內,華美宮裝的女人雍容華貴,纖長的金玉抓釵輕輕拂過紅瓷金紋瓶供,麵色淡淡。
“尚未確切得知。不過那人倒是與她十分相像。”一麵相溫柔似水的女子,圓領裡裙、坦領外服,正對著宮裝女人低眸躬身稟告。
“……無妨,活著便活著吧……”女人又微微一笑,“或許還可見上一麵呢。”話落她那戴著金玉抓釵的玉手微伸,一旁的女子立即躬身搭手,兩人齊齊離去……
這邊,嶽都東城區的白府,原本寧靜人稀、小巧雅致的院落,一夜之間便人流湧動、劍拔弩張。小廝和女仆們紛紛成團靠站在牆角,看著來者不善的眾人,均麵露惶恐。
但那些黑衣俠客裝之人進來後,像是在守護自家府院般,麵色剛毅、昂首挺立地有序遍布排開整個府院。之後,無人喧鬨亦無人亂動。
此時,東方將白。
而屋內結束打坐的少女,神情如常,起術往空中點化,結界消散。同時,少女已成少年。
這些人,沒有惡意,也不表善意。
更不是,修士。
“……篤——篤篤!”
“……少,少爺,外邊,額,有貴客來了。”屋外傳來小廝惶恐不安的聲音。
“吱——”
“嗯,知道了。”白華在著裝與冠發均得體後,緩緩打開屋門,大跨步往正廳走去,“讓竹香、竹依上茶水和糕點。”
“……啊,額是,少爺。”小廝難掩慌亂,後又欲言又止地轉身跑去吩咐。
正廳裡,長須鬢白的直領深藍開服老者,麵帶威嚴,雙目銳利,負手立於正廳中央。而他一旁的中年男子,麵色蒼白,一身交領錦繡鑲邊長服,卻是低頭垂眸、神情複雜的。
“各位,有失遠迎。”清朗的少年音傳來,兩人轉頭望去。
逆光而來的鑲邊翻領雲紋長袍少年,半束發圓冠銀紋玉嵌,額前偏分碎發灑脫,麵容稚氣未脫,正對著他們拱手淡笑而至。
他身後的眾仆人端著紅木托盤,紛紛上前倒茶放糕。
“……宿,宿安?”那中年男子——於意可神思恍惚,望著少年不禁低喃出聲。
而這一聲輕喚,卻讓白華識海深處一角微動。
這因果,終於現身了。
“……飛天玉佩,你從何而得?”而老者於顯審視少年片刻,沉穩出聲。
“老先生,問這意欲何為?”白華反問道。他又偏頭看向那剛剛失態出聲後又低頭沉默不語的消瘦男人,好奇道,“還有,宿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