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五刻,棠國太頤宮。
身著太後品製華服的女人正由著宮人們的攙扶緩緩走下龍鳳花紋的龍輿。
其高挽於發頂的圓髻,正麵左右各一鳳形銜珠金步搖,中間為一大純金朝天飛鳳;髻後則為兩側各一對卷雲金紋下斜長笄、中間一鳳紋華勝並長旒蘇金步搖。
極致華麗、儘顯高貴。
“全部人,都退下。”南川蘭戴著金玉抓釵的手,輕輕拂開宮女,吩咐道。
“……是,太後。”最貼身伺候南川蘭的溫柔女子杏芝,略微遲疑,最終還是帶著明處的、暗處的人,迅速行禮退出宮內。
獨自一人的南川蘭緩緩走去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寢宮。
“皇帝,作何如此?”南川蘭停步坐於降香黃檀的貴妃涼椅上,看著坐在金紋紗幔玉床床沿處的俊美少年,麵色淡然。
“……南川蘭,我們現在算不算是同一類人了?”皇甫奕靜靜注視她片刻,隨後起身,邊走向她邊開口道。
“皇帝,要自稱朕。”神色晦澀不明的南川蘭看著步步緊逼的平冠旒冕、開領龍服的少年皇帝,側過身去,沉聲道,“此外,哀家是你的嫡母,要稱母後——!”
皇甫奕猛地上前點了她的穴道,同時攔腰抱起她,走向玉漱房,眼神戲謔地垂眸看她,“母後?”
隻是假母子罷了。
望著不知何時已經成長為挺拔男人的皇帝,南川蘭神情恍惚。同時她身體開始發熱,這是她的致命要點,碰男色如同中情毒,“呃你……”
“南川蘭,你不是都知道嗎?”我對你,早有所圖。
“……”麵色漸漸酡紅的南川蘭,沉默不語,情愛,最是難控。
在皇甫奕已滿十三之際,她任由那前朝皇帝禦子文暗中牽線搭橋找上他,看看她精心挑選、培養的皇帝,會如何抉擇。
她非常期待他在知曉自己身世、她的往事後,會如何。這亦是最後一步,為帝者,先知前明後,再斷前啟後。
她,等著他,來與她爭奪皇權;他若合格,她必不作他為,繼而自我了斷,或者是,他除掉她。
他若不合格,那就另當彆論了。
……可誰又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多年打造的王國,交於他人。
可恨自己,成了極易被欲色掌控的無解藥人。武功儘廢、不老不育、不人不鬼……尋得眾多能人異士,卻無可奈何。
而今,五十有二的年紀,卻是二九十八的軀體,活像個怪物。再者,數年來的權謀暗奪、垂簾聽政、謹言慎行,早已厭倦。
但她萬萬沒想到,三年了,本已明白他們為名義母子、仇敵關係的他,與她奪權,卻隻是對她……
“嗯—我們,先去冠釵頭鳳。”皇甫奕抱著南川蘭坐在梳妝台前,愜意道。
“呃你……”氣息不穩的南川蘭神情複雜。
少年的一對桃花眼旖旎地注視著懷中被長久定格在碧玉、桃李年華間的女子。他牽住她軟綿綿的玉手,輕柔地給她摘下金玉抓釵。
她似乎極為喜愛這象征權勢之物。
後又輕輕按壓她的唇瓣,“噓,我不想再忍了。”隨後繼續專心地給她去珠釵、給自己摘發冠,以及褪去兩人的華服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