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旭日東升之際,團團紫金祥雲或舒或卷在天邊,並以朝陽為,與普天雲海相互映襯,通天光輝燦爛,大顯天地絕色。
其下白府中,
“功法現在交與你。”交領寬袖俠服的華靈兩掌劃作劍樹,對著那錦袍少年化術打去。後又轉身對著少年身旁的女子,幻化出一長細頸藍紋小瓷瓶,“另外,夫人先服用此丹,再修煉。”
“……多謝。”南川蘭倍感動容,對著華靈行一大禮。長年無解一朝得救,久居高位的她終究還是說出了這看似百適、實則無用之語。世外高人,如何能報?
“我皇甫奕一日未亡,便可任由大師差遣!”就連那天下之主的皇帝,也卑躬屈膝、萬般鄭重地對華靈許下重諾。
哪怕幾乎不可能被用上,但這是,人之常情。
“不用。兩位再見。”華靈接下他們這一拜,便與白啟一起,話落人去,唯餘夫妻倆百感交集。
“……如此大恩,無可為報啊…”南川蘭拿著丹藥瓷瓶,抬眸對著天邊遠眺,低歎一句。
“我想,高人從不為報而行。”皇甫奕複以往常的慵懶姿態,靠在紅柱上,對著妻子挑眉輕笑,“所以,蘭蘭,談何為報?”
“……嗯,倒是我想岔了。”長辮盤髻的羅裙女子,沉默幾許,才回眸與那少年對視。
“我們也走吧。”見她不再困擾,皇甫奕背著手走近她,歪了歪頭,一對桃花眼望著她笑得旖旎。
“嗯,好。”
沐浴在朝光暖陽之下的他們,一同並肩前行,去往屬於他們這對帝後的大道。
…………………………………
“於二爺。”依舊是那長廊,陌生又熟悉的少女聲傳來。
這讓輪椅上鬱鬱寡歡的瘦削男子一頓。下一刻他連忙一邊抬頭四處張望,一邊吃力轉動輪椅、嘶啞出聲,“……是,宿,宿安?!”
“於二爺,我是華靈,也是白華。”淺灰俠服的少女緩緩現身走來。
“……大師。”於意可猛地停下動作,緩緩轉頭看向聲源處,失焦的雙目光歸於暗沉。
“她說,她是羨慕你的,可以活著。”華靈垂眸靜靜地看著病得脫相的男子,繼續幻化靈識打入他的感官,讓他可以聽到。
“……我,知。”良久後,於意可方才回話。他也沒有多少年可活了。
但是,留下來的人,往往,最為痛苦。
“……還有一句,阿可,表以山茶待,傾爾遐逸歸。”話落,華靈斂眸化影離去。她知他們緣淺,但她不懂他們情深,她並非,此情的局中人。
“……會,會的,安安。”寂寥無聲的長廊上,男子仰頭輕笑低語,很快便隨風消散。感官幾失的他慢吞吞地攏了攏深灰大氅,然後就那樣靠在輪椅上,渙散的瞳孔對著花園處,繼續一個人的盲視靜坐。
汝願,表以山茶待,傾爾遐逸歸;
吾祈,萬般惟求卿,玉笛久伴琴。
……
“……便這樣罷。”騰雲駕霧的銀發男子白啟不再俯瞰,開始繪畫傳送陣,“回吧。”
“嗯。”華靈起術飛身跟上他。
不過須臾,他們便已在最初的那座清水脊門方院內閃現而至。
“丹姨母親。”
“……華靈、阿啟,回來了好,回來了好啊……”那喜出望外的曲裾婦人,已是兩鬢斑白,“剛好做好飯食,都坐下吃飯罷。”
“麻煩丹姨了。”華靈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位溫婉的婦人。
“不麻煩不麻煩!來,進屋罷,味正鮮、趁熱吃。”丹瑜喜上眉梢地招呼兩人,也越見那眼角紋皺起。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