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有詞的斯文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後就將衣服裹好,像逃荒似的穿入人群中。
周回看得分明,斯文男人在離開的時候眼睛一直在防備著四周,不經意投向厄難的眼神都是愧疚難安。
馳常玉左手用手帕捂著鼻子,手上拿著帶刺的藤條,在簡言沒有任何情緒的眼中,突然就不懷好意地笑了下,將藤條高高舉起,又重重抽下。
啪,啪,啪,鞭打聲伴隨著淩厲的風聲一鞭又一鞭地打在簡言的身上,劃破她粗糙的衣服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入血肉的鞭痕。
屬於豐樂鎮的太陽溫暖而明亮,驅散了每一位圍觀鎮民心頭的陰霾,那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將所有的不好驅走之後,他們相信,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透過被冷汗模糊的眼,簡言目之所及皆是對未來的向往和喜悅,唯獨隻有她,被所有人安上厄難的名聲,拖進叫贖罪的漩渦。
用僅剩的力氣勾出一抹嘲諷,和底下的人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抵不過算命騙子的一句話,真冷啊!
見不得厄難這麼笑,馳常玉一鞭打在她的臉上,連著那張嘲諷的表情一起毀掉,他突然就舒服了,這才該是反抗他之人的下場,千人嫌,萬人罵。
湊近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馳常玉紳士地微笑著,眼中儘是得意的神情。
“簡小姐,後悔拒絕我了嗎!”
對極度自戀的老男人,簡言嗤了一聲,哪怕這聲音由於鞭傷表達的有些模糊,也是對馳常玉自尊心的一種傷害。
馳常玉冷笑,握著鞭子的手咯吱作響,本來有些累想要停下的手加了大勁兒。
麻木早已取代的疼痛,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簡言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意識卻清醒的過分。
“夠了,她快要死了。”
名叫阿準的水家下人出聲攔住了還想繼續的馳常玉。
對於阿準,他有印象,是那個幫著水明意將厄難迷暈綁過來的人。
馳常玉想,他得找個時間拜訪下水家主了,怎麼一個下人都敢這麼放肆,不過有一點這個下人說對了,厄難還不能死,天降甘霖之後,才是她的最佳死期。
冷眼瞥了眼這個下人,馳常玉才慢慢離開。
但這並不代表懲罰的結束,巫溪早就給厄難喂下了毒,她實在是太詭異了,光是下毒巫溪還不放心,兩根螺旋狀的長釘分彆從兩手的手腕穿過,深深釘進木樁裡,雙腳也如是,直接紮進地下。
月光沁著涼意,幾隻蚊子紮進簡言綻開的傷口,吃飽喝足後鼓著肚子離開,隻留下又癢又痛的傷口折磨著什麼都無法做的簡言。
沉重緩慢的步伐在走近,耳朵靈敏的簡言還是聽出來有一個是算命老頭,至於另一個人,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周回在距離幾厘米處的方向站定,手上拿的藥粉在厄難的臉上撒下,本來恐怖的血色裂口在白色粉末的映襯下有些滑稽。
藥是周回花高價在藥店買的,據說藥效很好。
“泥徐昂昨深麻。”
費力睜開很疼的眼睛,簡言差點以為自己瞎了,原本很開闊的視野被中間一大片黑狠狠隔開,僅剩眼角和眼尾處的那點視野,與瞎了異。
她想起來了,馳常玉有幾鞭打在了她眼珠子上,她這才疼得閉上眼,不過一天,她就廢得差不多了,哈哈,可真是不該當個好人啊,水明意,水大小姐。
用僅剩的視野看向另一個人,是今天發聲的斯文男人,此刻倒不像白天那麼咄咄逼人,滿臉寫著歉意和無措,一個懦夫,簡言漫不經心地嘲笑著,揮刀隻向更弱者的人不是懦夫是什麼。
“簡家小姑娘,保護好自己,必要的時候低一低頭,不是壞事!”
周回利用長者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勸著,白天他看了全程,馳常玉分明是記恨著厄難,如果她能和馳常玉服軟,應該就不會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哪怕知道厄難最終還是會邁向死亡,他還是希望這中間的過程中厄難少些痛苦。
因為傷藥剛對算命老頭有些好印象的簡言笑了,笑得很突兀。
“逆口以放勒窩。”
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眼線,隻要簡言被放走,馳常玉、巫溪、水明意馬上就會知道是誰放走的,得罪三家的命運隻會是死。
周回不知道自己要在這個過去呆多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奪過三個家族最嚴密的通緝,有太多的不確定了,沒有光腦任務的任務者隻能摸索著前進,行差踏錯一步,就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