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後準點醒來的江淮揉著額頭晃晃悠悠地走下閣樓,琳已經將麵包做好放在了桌上,除了麵包以外,還有二三銀塊。
吃飯的過程過於沉默,江淮知道,分離的時候到了,進入副本就是有這麼一個壞處,與現實太相似了,當江淮接受到琳夫妻二人的善意時,他就已經默默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博弈遊戲一直有一個潛規則,不要沉浸在副本中,哪怕這些副本人物真實存在,哪怕這些人物的經曆悲慘到讓任務者動容。
明麵是遊戲,暗裡是搏命,為活著搏命,無論是副本裡的npc,還是任務者,他們都是提線木偶,遊戲如人生,人生即遊戲,談不上誰更可憐,都是為了活著不擇手段。
“拿著銀塊離開這裡,你已經沒有價值了,江淮!”
在江淮吃完最後一口麵包後,琳將銀塊推到江淮麵前,冷漠而疏離地下了逐客令,和昨天恍若兩人。
昏暗的房間裡,此時隻剩下琳和江淮兩人,麵對麵坐著,憑借身高的優勢,江淮看到琳經年做著苦活的手緊緊攥著身上的圍裙,不住的揉搓,她在糾結。
現階段的江淮就如琳說的那樣,沒有了利用價值,蠻族人在這座王城裡地位就如下水溝的老鼠一樣見不得光,在倫達走後,失去鐵匠的打鐵鋪沒有了再營業的可能,靠著琳每天縫補衣服賺的錢,就算有倫達留下來的銀塊,也並不夠兩人開銷。
萬一哪一天,江淮被發現,琳就得背上窩藏蠻族的叛國罪,嚴重一些還會連累到鑄造營裡的倫達。
比起江淮,還是倫達更加重要,更何況他們已經給了江淮安身立命的重要東西,夠仁至義儘了,接下來會怎樣,就都是命。
蠻族與卡柯爾帝國的戰爭一日不停,蒙在兩方人民心中的陰霾就會一直不散。
離開這座壓抑的王城後,江淮根據琳給的消息一直往東走過去。
相比王城內的安寧與壓抑,城外才是副本的真實模樣,在這裡江淮看到了麥吉和大部分鐵匠,他們的頭被草草地扔到了亂葬崗,身體不知去向,臉上是安詳的神情,對於這些失去雙臂的鐵匠來說,或許死才是解脫。
再往東行許久,江淮終於見到了在蠻族範圍內的戰後戰場,被火焚燒過的焦臭味還有殘留,不像卡柯爾帝國那樣放任不管,蠻族人選擇就地焚屍。
沒等江淮走個幾步、身著盔甲的人將他圍住,在他們身後,是穿著麻衣的蠻族人。
“就是他,就是這小子穿著異族人的衣服,肯定是想混進我司國的奸細。”
為首的領隊打量了眼江淮的穿著,確實是異族的服飾。
“張開手。”
江淮識時務地平開雙臂,任由領隊將他身上搜過一遍,琳給他的銀塊和隨身的劍直接被拿走。
領隊將銀塊仔細查看了一下後,麵色嚴肅,手向前揮了幾下,後麵過來兩個八尺大漢將江淮一左一右夾住,押著就要往城裡走。
被押送回城的江淮喜提枷鎖,司國人對於他這個膚色容貌和他們相似的“奸細”一點不歡迎,並隨機送了他一盆泔水,一些舍不得吃爛了的菜葉和臭雞蛋,在他們眼裡,奸細這個東西就該是這樣的待遇。
如果不是人權不允許,他們會衝上來,做更惡心的東西,讓奸細尊嚴儘失。
還在想著怎麼自救的江淮餘光瞟到了眼熟的任務者,和他一起選擇這個任務的馳現,穿著短打衫,原本就是麥色的皮膚經過這一段時間黑了一個度。
和他的待遇有些相同,馳現的身後也跟著兩個士兵,與他不同的是,馳現沒有枷鎖,行動自由。
確認馳現收到了他的暗示,江淮心安理得的被關進監牢裡等救。
預備奸細的待遇獨一份,被關進了單人間。
踹他進監牢的獄卒毫不客氣,用了最大的力氣。
“狗雜種,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門啪的一聲被緊緊關上,江淮被關的監牢,沒有窗戶,隻點了幾根蠟燭,麵積狹小得可憐,躺下來江淮腿都不能伸直腿,這樣的環境簡直就是幽閉恐懼症的地獄。
日月顛倒不知過了幾天,門終於被打開,獄卒身後跟著的是那天跟著馳現身後的兵。
獄卒解開他手上的鐐銬,推了江淮一把,
“大人,人就交給你們了!”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江淮被押著進入一個比牢獄還守衛森嚴的地方,入眼處皆是打鐵的鐵匠。
押著江淮的人將人送到最裡麵的隔間後就離開了,留江麵對這裡的管理者,以及在管理者旁邊卑躬屈膝的馳現。
“你是鑄造師?”
乍然聽到鐵匠的高雅名稱,江淮有些恍惚,還好他早早做了準備,在管理者提問後,立刻給出了答案
“是。”
年過花甲的管理者審視麵前的青年,虎口處的薄繭,肌理分明的手臂,基本都符合鑄造師的特征。
就是這筆直的身體,不卑不亢的姿態有些礙眼了,在司國,地位低下的鑄造師哪怕有再高的水平也不敢在管理者麵前拿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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