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過來，但這樣的話她要是對你做什麼我也攔不住。所以，請你見諒。”葉卡捷琳娜微微舉起酒杯，示意一下，然後又自顧自抿了一口。
沉陌塵微微低下頭，其實他知道的，葉卡捷琳娜一直都是這樣。
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
“抱歉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安格琳娜走了過來，臉上春風依舊，拿起剛才留在桌子上的手機，又放到了一旁。
這頓飯是沉陌塵吃過最好的一頓，同時也是沉陌塵最食不知味的一次。
安格琳娜全程並沒有為難他，也沒有說出什麼“給你一個億，離開我女兒”之類的台詞，隻是很平澹的和他拉家常，好像尋常的鄰家阿姨，眼中帶著盈盈的笑意。
但沉陌塵還是感到不安，他也是個聰明人，他大概猜到了對方的用意，於是全程沒有多看尹卡捷琳娜。
一頓飯很順利的吃完了，安格琳娜又讓撫子先送沉陌塵回家。她似乎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就是單純的和沉陌塵吃頓飯。
很快到了那老舊的小區樓下，沉陌塵小聲跟幾人道了彆，灰溜溜下車，準備回家。
“禹辟男孩，等一下。”安格琳娜忽然又叫住了沉陌塵。
沉陌塵剛走了兩步，此刻隻得折返回來。
“您還有什麼事嗎？”
“過幾天就是卡潔恩卡的成人禮，方便的話，就一起來玩玩唄。”
安格琳娜從包裡翻出一張燙金的請柬，隨手遞給沉陌塵。
沉陌塵愣了一下，先沒接。他看了看靠外側的安格琳娜，對方依然是那張笑臉。
又看了看葉卡捷琳娜，但對方坐在裡麵，根本看不見她的表情。
“怎麼啦？”見沉陌塵愣住，安格琳娜歪了歪頭。
沉陌塵手放在請柬上，賠著笑，吞吞吐吐解釋“因為我是補闕的嘛……就是，可能會比較忙……”
“有空就來，沒空就不來，沒關係的！”
安格琳娜笑著將請柬推給對方，然後關上車門，臉上的表情也起了細微的變化。
“這就是那位讓彼得先生都膽怯了的孩子麼，除了一張臉，其他地方還真是平平無奇啊。”安格琳娜依然笑著，但是笑容中多了一絲輕蔑，“我聽他說，這孩子是一頭能將人撕碎的野獸，現在看來，倒像是一條被馴化的狗。”
“他隻是現在想當適應社會的狗，並不代表他變不回狼。”葉卡捷琳娜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聲反駁。
“我還以為他會是什麼危險分子，今天還特地準備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令人失望。”
“是嗎，我看你勾引他的時候，倒是沒有失望的樣子。”
安格琳娜沒有在意葉卡捷琳娜的人身攻擊，隻是輕輕笑“一個小小的異能者又算得了什麼呢，現在連餐廳服務員都是異能者，我就是要讓他看認清現實。”
葉卡捷琳娜依然帶刺道“哦，巧言令色，口蜜腹劍，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品質。”
“不要這麼說我，我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安格琳娜歪頭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道，“我不過是作為母親，想了解自己女兒第一個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時候再想表現出母親的溫情，是不是太令人作嘔了？”
“卡潔恩卡，我知道你在怨恨我，我的確對你不夠關心。但我是你的媽媽，哪有媽媽不想自己的女兒過得好？”
“你所謂的過得好，就是和不喜歡的人結婚生子？”
“卡潔恩卡，我知道你的怨言。但是請你相信我，二十年前的我，有著和你一樣的感受。誰不是從少女時代過來的呢？”
葉卡捷琳娜沉默了，安格琳娜在她心裡一直是一個因為難產過就對她很冷澹的母親形象，幾乎忘記了，對方身上同樣有過少女屬性，也有過青春期。
她和父親是怎麼結婚的呢？他們現在的樣子，不像是曾經有過深厚感情。
她隱約猜到了答桉。
“其實我和你一樣，小時候幻想著一場浪漫的戀愛，幻想著擺脫家族的責任和束縛，幻想著和心上人浪跡天涯，哪個少女不幻想著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呢？但是現實讓我明白，幻想之所以美好，是因為那隻是幻想。我當時也是有一位心上人，但最終還是在他的注視下，嫁給了你的父親，然後生下了你。卡潔恩卡，你比我當年還要叛逆，但既然你身懷亞曆山德羅夫之名，就不能讓自己的家族蒙羞。你和那個禹辟男孩注定是不可能的，或許他不懦弱，但是他太弱小了。我敢跟你打賭，他甚至都不敢來見證你的訂婚現場。”
安格琳娜難得地在葉卡捷琳娜麵前展現出母親的溫柔，她原本對葉卡捷琳娜這個女兒沒有特彆多的親情，一個純粹的政治工具，一個讓她難產的壞蛋。但眼下，她卻是真心為了葉卡捷琳娜。
也許是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真是滿眼都是自己當年的樣子，難怪人們常說，孩子是自己生命延續。
“他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對他沒有那麼喜歡。他不過是一個小混混，我怎麼會喜歡他呢？”沉默了許久，葉卡捷琳娜說。
“我知道上次你偷偷在裙子底下穿了一雙跑鞋，你以為他會來搶親嗎，然後帶你遠走高飛嗎？還真是個浪漫的想法，和我一樣。”安格琳娜搖頭笑了笑，“不過這次還是好好地穿上合適的鞋子吧，眼下是夏天了，實在不適宜再穿拖地的長裙。”
葉卡捷琳娜沒有說話，隻是倚著車窗，看著街上的車流不息。
安格琳娜沉默了一下又說“其實，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們也是有機會在一起的，你看我和你父親，一樣各過各的，隻要你能在眾人麵前扮演好夫妻的角色，大家都會很快樂。”
“在生下子嗣之後嗎？”葉卡捷琳娜莫名地笑了一聲，嘴角含著譏諷。
“沒錯，是在生下你和你丈夫的子嗣之後。”安格琳娜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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