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著黑色麵罩,穿得嚴嚴實實。
他放下戴在頭上的鬥篷帽子,露出一頭黑色鬈發。
接著把路彌仔仔細細打量個遍,語氣略帶驚喜“誒,還真是隻貓。”
他的聲音很有特點,乍聽是啞啞的煙嗓,但其中又融入了幾分少年氣,就像加了牛奶的咖啡。
麵罩人抱著他,走到花園裡的一處石椅坐下。
路彌想咬一口他的手好掙脫,但聞了又聞,對方身上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便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貓,陰險狡詐,總是……”
路彌聞言大喜,等著他鬆手,卻感覺感覺到一個腦袋鑽到自己毛茸茸的肚皮裡。
“總是一臉無辜,可愛死人不償命。”
路彌……
那個“媽媽”算什麼,這,才是真的變態。
似乎是戴著麵罩吸貓不過癮,他吸了一會兒貓,就嘗試撓他下巴,看他不舒服就調整手法。
到最後,路彌架不過貓咪的本能,都沒意識到自己何時放鬆了警惕,眯起眼睛,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麵罩人低頭看著懷裡的狸花貓,眉眼彎起。
……
天光熹微的時候,路彌被凍醒過來。
他已經回到人形,躺在草地上,身上蓋著一件黑色鬥篷。
麵罩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他平靜地想,不要緊,至少命還在。
然而他掀開鬥篷,看到自己不著片縷的身體後,恨得攥緊了拳頭。
趁著時間還早,路彌用鬥篷裹住自己,悄悄溜回房間。
穿上自己的衣服,他補了會兒覺後,來到走廊上,想確認寧壯壯是否還活著。
一眼看去,走廊上十分安靜,每個房間都房門緊閉,似乎沒有異樣。
路彌走過緊挨著他的那間房門,沒走出幾步就忽然頓住。
不對勁。
他退回來,慢慢貼在那扇房門的縫隙邊,聞到了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這時,不遠處一個聲音說道“想進去嗎?”
路彌一看,是寧壯壯梳著頭發走來,“不建議哦。等會兒還要吃早餐呢。”
“吃早餐和這有什麼關係?”
寧壯壯聳聳肩“裡麵的人肯定掛了,看了影響食欲。”
樓下的鐘敲響,早上八點了。
陸陸續續有人起床,走廊上熱鬨起來。走動聲和說話聲中,忽然爆出一聲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
一個姑娘鬼哭狼嚎著從某間屋子裡衝出,麵色慘白。
路彌皺眉,不知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吱呀——”
眼前老舊的門顫巍巍敞開到最大。
晨光透過正對著他的窗戶灑落,覆在被血染紅的地毯上,以及跌坐靠著衣櫃的男人身上。
他空洞的嘴巴張得極大——正是昨晚那個被剪掉舌頭的漢子。
他胸口有一道極深的血口,似乎是被刀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