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出來嗎?”一直遠程監視的柯孝良,看著龍尊身邊的那一尊大鼎,心中又起伏著諸多念頭。
他絕不相信,自己的分身會隕滅在區區一個偽萬仙鼎裡。
更何況,宮三十六的身邊還拽著一個劉天真。
那是一道保險。
看似是個累贅的劉天真,才是最大的護身符。
在她的曆史價值燃儘之前,在這個世界之內,她是不死的。
再絕望的絕境,在她身邊,也可以逢凶化吉,絕處逢生,這就是屬於世界主角的待遇。
“情況有變,不能繼續這麼再旁觀下去了。”雖然無法與宮三十六直接聯係,但是柯孝良卻很明白,如果一件原本單純的事情,變得不再如原本看起來那般單純,那麼應對的法子,就一定要有所變化。
停在原地不動,絕對是下下之策。
從葫中界內掏出一些世界本源,隨後毫不猶豫的灑在空氣中。
些許本源的支出,柯孝良還承受的起。
一個分身的損失,柯孝良可以承受。
但是卻絕不能繼續這麼處境被動。
他必須握有主動權。
至少知道敵在何方,敵是何人!
當這些本源被撒出去的刹那,原本飄渺無依的世界天道,也變得似乎有跡可循。
天空懸掛起了一道彩虹。
風兒也比之前,顯得稍稍多喧囂了幾分。
陽光,似乎也變得更加多了些許明豔。
無端端被‘投食’的新生天道,正用祂的方式,表達著善意與開心。
當然‘天’的善意,是不足以為恃的,因為天又有不測風雲。
具備了個體意誌的天道,祂依舊是天道。
天道本就無常,其獨立的思維方式,也絕對有彆於人的獨立思維方式。
就像···人與人的思維方式,本就受時間、教育、年齡、個人修養、生長環境等等影響,而各有不同。
人與天之間的差異,隻會愈發的明顯。
而像柯孝良這種人與天道的混合體,則是一種‘例外’。
此刻的柯孝良,當然不是想現在抓捕‘天道’。
淩空虛畫,將兩道不同的符咒,刻入了兩塊極為純粹的羊脂白玉之中。
隨後便是隨手一拋,將兩塊玉符,撒入了那流動著一絲絲虹光的天空之上。
天空之上,霎時間雷雲滾滾。
方才的‘笑臉’也收斂下來,似乎是在抱怨柯孝良這個‘大哥哥’,送禮物就罷了,為何還要要求給回報。
柯孝良卻背負著雙手,仰望著天空,麵對那滾滾的雷雲,似乎隨時可能落下的雷劫,沒有半點的怯弱和退縮。
狂風和暴雨,突然降下,使勁的鞭撻著浮空島。
楊真真從入定中醒來,急忙收起窗戶。
且將晾曬在窗戶外麵的魚乾收入屋子裡。
“你且快些,莫要耽擱,往後自有你好處。”柯孝良抬頭對著天空說道。
天空中,滾滾的雷雲,爆發著憤怒和不滿。
卻也終究還是收斂了威勢。
數息之後,竟然雲收雨歇,又恢複了之前的陽光明媚。
索性,這裡是一片汪洋大海之上。
海上的天氣變幻,本就莫測,不像陸地上有那麼多的規律可循。
也不至於顯得突兀。
又過了數息時間。
當兩塊玉符,若流光一般,墜落下來的時候,柯孝良便伸出雙手,甩動長袖,將玉符猛然接住,隨後便又合在手心。
這···也算是他自悟出來的天算之法。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道是世界的意誌,總彙著一個世界內,所有的訊息。
借助有年份的龜甲占卜,焚燒有靈性的強大妖骨觀看骨裂紋路,或是利用某些特彆的測算類法寶,都不如直接向天發問為好。
雙手合著玉符的柯孝良,腦海裡閃過了諸多不同的畫麵。
這些畫麵摻雜、糅合在一起,組成了多組亂七八糟的碎片故事。
組合著種種可能。
隨後再進行分析、排除。
柯孝良逐漸有了答案。
一幅畫麵,透過兩塊玉符的折射,分外清晰的在柯孝良的眼前,徐徐展開。
畫麵中,首先呈現的正是那條東海的老龍。
隻是這條老龍給柯孝良的感覺,竟然與之前上島時並不同。
更加的凶惡、野蠻、桀驁不馴一些。
儘管如此,畫麵中的老龍,卻又像是一條被釘死在砧板上的泥鰍,蜷縮在滿目瘡痍的深海底部,渾身都是皸裂的傷口。
他的腦袋被一杆長槍,死死的釘在了地上,任由如何的掙紮,都無法擺脫那長槍的束縛,似乎還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有著滿頭火紅短發的青年,正睥睨的踩在老龍的背脊上,殘忍的用刀刮著他的龍鱗,抽著他的龍筋。
全程都沒有與這老龍廢話糾纏更多的意思。
片刻之後,老龍的龍鱗被儘數拔下,老龍的龍筋,也都被抽了出來。
手起刀落,利落乾脆的一刀剁下,龍首分離,巨龍在深海底抽搐,噴灑的龍血,被一個淡黃色的口袋,儘數的收攏。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這條在東海威風了數千年的老龍尊,在深海深處,在自家的庭院裡,任由這般折辱後,毫無尊嚴的身首異處。
隨後這紅發青年,披上了龍鱗,纏上了龍筋。
搖身一變,竟化作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巨龍。
無論是形態還是氣息,都與那被殺死的巨龍,沒有半點區彆。
畫麵碎開,又見有一名身披杏黃色道袍,留著山羊胡的道人,在一個巨大的地縫裂穀裡做法。
柯孝良可以認出,這裡曾經是極為古老的戰場。
當年玄青門的修士,曾經在這裡,做最後的抵抗。
古老深邃的氣息,被道人做法抽取出來,塞進一尊大鼎裡。
當海量的灰朦氣息,湧入大鼎,達到那一尊大鼎的承受極限後。
道人又將一本看起來古樸、殘破,神光內斂,像是在吞沒目光的圖冊,遲疑再三後,還是丟入了鼎中。
圍繞著大鼎,灑出大量的符咒,種下種種禁製。
道人割開了手腕,將大量的鮮血滴入大鼎。
鼎內燃燒起熊熊烈火,仿佛血炎的火焰焚燒中,古老的圖冊緩緩消失。
而大鼎則變得真實且古老,無言的曆史沉澱出的厚重感,撲麵而來,宛如承擔著世界的重量。
兩幅畫麵,解釋了大鼎的來曆與龍尊的變化。
甚至還指出了兩個潛在的敵人。
知道了二人的樣貌,柯孝良便直接將訊息滲透入葫中界。
利用葫中界內龐大的訊息網絡,進行合理的篩選。
相比起利用外界天道測算,轉了一道手。
柯孝良直接以自身能力來尋找蛛絲馬跡,卻要更為快速的多。
這兩人的身份,在層層訊息的篩選與甄彆下,漸漸也就浮出了水麵。
“紅發的是鬼仙,是師父顧臻。身披道袍的是真仙,是徒弟馬英。師徒二人組合,曾經浪跡過不少世界。似乎還在許多世界,臭名昭著,犯下累累惡行。”
“而現在,他們顯然是盯上了我的葫中界。”
“畢竟和很多公開的世界相比,我的葫中界太特殊了。半遊戲化的經營模式,以及其中作為核心的神域世界,那相對逆天的功能,都會讓野心之輩覬覦、窺視。”這一點倒不是柯孝良在自吹自擂。
許多世界確實是物產豐富,極為富庶。
但是,對於想要蘋果的人,給他一萬個梨子,他也是不會滿意和高興的。
物產豐富,卻不一定對路,不像神域世界,隻要擁有劇情點,就能即刻擁有想要的。
“他們的目的,我也大致上猜測出來了。”
“偽萬仙鼎是一個餌。”
“利用特彆的設定,刺激葫中界發生變化,隻是第一重目的。為的是讓我放鬆警惕,讓我自以為已經戳破了他們的陰謀,而錯過了真正的內情。”想到這裡,柯孝良儘是冷笑。
如果這兩位素未謀麵的對手,以為他柯孝良就隻有這點道行,那可真是太小看他柯某人了。
“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引我出手,奪走這萬仙鼎,甚至將其煉化入葫中界,用來補充葫中界內的規則。”
“隨後,他們再以這鼎為定錨,偷渡潛入葫中界,且控製偽萬仙鼎,進而獲得葫中界內的特殊權限。”
柯孝良的一大串分析,並非是開一個腦洞,然後無的放矢。
對於柯孝良來說,集合了龐大的訊息,以強大的演算能力,就可以直接獲得這樣的答案。
這是他的能力,是他的權柄,是他的本事。
能夠依靠天生具備的優勢,跨越重重阻礙,直接獲得答案···又何必去苦苦尋找線索,然後被人牽著鼻子,一步步往前走?
他不是法官,不需要證據。也不是偵探,用不著浪費那個腦筋。
隻要演算中的數據與訊息,朝著某個方向,大幅度傾向,他就可以選擇這個答案,作為定論接著繼續推演。
直到在諸多的可能中,篩選出最具有實施性與可能性的那個答案即可。
“這麼說來,偽萬仙鼎裡,還藏著秘密。”
“因為這個秘密,所以宮三十六和劉天真,還無法出來。”
“也因為這個秘密,所以這兩個人,才有把握,能夠引導我吸收萬仙鼎,進而卻將之化作定錨,偷渡到我的世界。”柯孝良並沒有獲知全部的答案。
他知道了幕後的部分因由,卻不知道是什麼,給了這兩個人把握。
“他們又是憑什麼這麼篤定,我一定會安排眼線進入他們的萬仙鼎,挖掘裡麵的內幕,進而引發我的好奇心與貪欲?”
“是否是對我的真實身份,有了一定的揣測與鎖定?”柯孝良心中懷疑著,隨後又否定了這個過於‘慎重’的猜測。
假設他的身份暴露了。
那個偽裝成龍尊的顧臻,就不會在闖入浮空島之後,是那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