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魔宗內的最高峰,卻也是最‘平凡’的一座山峰。
它沒有各種強大的禁法絕陣,也沒有布置大量的法器、陷阱。
就隻是光禿禿的聳立在那裡。
然而它也是最不平凡的。
因為身在這座山上,掌控著一切的人···不是凡人,而是一位金仙。
柯孝良看到了九玄與白骨生的勝利,卻沒有露出半絲喜色。
就像他之前看到九玄與白骨生,即將敗亡時一般。
對於九玄和白骨生而言,屬於他們的戰鬥,他們已經贏得了勝利。
而對於柯孝良來講,屬於他的戰鬥,甚至還未開始。
“本是明月路,多是煩惱風。”柯孝良歎了口氣,隨意切換著眼前的‘畫卷’,同時以之前捕捉的訊息為基準,推演出了幾十萬種不同的結論,進而從中篩選著真實的可能。
魔珠峰最北麵的一個絕壁之上,正有一座嵌在石壁上的小亭。
亭子就修築在一棵萬年的古鬆上,站在亭子的欄杆邊緣,便可以看到腳下翻滾的雲海。
涼亭之中,站著一位身穿淡紫色長袍,頭戴琉璃高冠的青發青年。
青年俊秀的臉龐上,最惹人注目的,就屬他那一雙閃爍著青光的眼眸,一道道神秘的細紋,密布在他的眼瞳之中。
而青發青年那柔嫩堪比處子的手上,正緊握著一管青碧色的長簫。
沒有人去吹那管長簫,但是當山澗的風,吹過那長簫的氣孔之時。它便自動的演奏出悠揚、出塵的音樂。
清麗、婉轉的簫聲在仙境般的雲海之上,古樹之梢傳來,帶著一種出塵的靜美。
然而這樣的靜美與出塵,原本不該屬於十魔宗這樣的地方。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這和諧而又美好的一切。
那管神奇的長簫在青發青年那修長柔嫩的手指尖破碎開來,碎成一片一片,叮叮當當的落在地上,演奏著它最後留下的聲音。
嘭!
青發青年隨手揮出一掌,這個妙趣非常的小亭子,頓時便炸裂開來,就連涼亭下的萬年古樹,也都斷裂了一大截,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樹杆歪歪斜斜的紮在峭壁上,看起來醜陋無比。
“張泰景!”青發青年輕輕的說了一聲。
張師兄那急於抽身,施展了秘法,又因未來之身反噬,此時已經不再肥胖的身體迅速的出現在了這個青發青年的身邊。
“少君!”張師兄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仿佛這名青年,才是十魔宗正經的宗主。
“三天內,將這裡的一切恢複原狀,分毫不差,否則···就一直留在這裡與青山古樹為伴吧!這也算是個好歸宿!”
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青發青年,禦風而起,轉眼便失去了蹤影。
張師兄跪伏在地上,渾身不斷的打著顫抖,直到那位青發青年離開許久之後。
才顫顫驚驚的站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長長的出了口氣。
看著懸崖上那光禿禿的萬年古鬆,張師兄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先不說將這裡恢複成原狀,分毫不差有多困難。
這裡還充斥著剛才那位青發紫衣的少君留下的掌力,即便是他將一切複原。
那殘餘的掌力,也會將恢複好的一切再度摧毀。
如何解決恢複涼亭古鬆的事情,是張師兄的問題。
張師兄眼中,強大、可怕並且背景遠比他深厚的少君,此時卻想的是另一回事。
原本真魔界的修士們,打算的是通過排擠、壓製、替代的方式,將十魔宗完全改頭換麵。
就像忒修斯之船。
但是,張師兄的失敗,卻好像是在昭示著一個結論。
那就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無用功。
不僅沒能將十魔宗原本的勢力清除出去,反而似乎刺激了這些原本限製於狹小世界的修士們,以快速的成長。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這位少君想要的。
“白骨生···九玄,還有···血蟬!”少君輕聲細數著一個個名字。
這些名字,原本在時間的流逝中,被逐漸淡化,好似已經脫離了十魔宗這個大舞台。
現在看來,卻也不儘然了。
思慮片刻之後,少君下達了命令。
將采取最極端的方式,去刺激十魔宗原本的那群人。
同時···也將進一步的試探柯孝良這位當世金仙。
血蟬正在喝酒。
早在三百多年前,他就已經攢夠了劇情點,重塑了身軀。
從殘魂到活生生的修士,他走了一百多年,換算到葫中界內,至少也是上千年。
而又過了三百多年,除了柯孝良,誰也不知道這位曾經與柯孝良爭鋒的十魔宗魔修,如今究竟是什麼境界,又有著什麼樣的手段。
他依舊是一身紅衣,眉目如畫,遠遠看去便是一名清冷絕塵的清秀和尚。
即便是過去了幾百年,他依舊不曾改變過自己。
反而是一身濃鬱的禪意,讓他看起來更不像是個魔修,而是一名得道的僧人。
當然···他不是真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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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和尚喝酒算是破戒。
真和尚又怎麼可能喝酒?對不對!
當然,血蟬隻是酒肉和尚,不是花和尚。
所以他沒有找一些特殊從業者,過來陪他飲酒作樂。
坐在小樓窗邊,他隻是在獨酌。
一如往昔,一如過去的幾十年。
然而今天,似乎本就不同。
沒有任何的宣告,有些始終被壓製的東西,就在這時爆發。
突兀飛來的一把飛劍,已經點碎了他手裡的酒杯,直朝著他的咽喉而來。
這一劍劍氣內斂,除了使用這一劍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一劍裡究竟蘊含了多強大的力量。
麵對這樣的一劍,血蟬選擇的是直接用手握住了刺向咽喉的長劍。
他那足以搬起一座大山的手,在淩厲、破壞力極強的劍鋒下,直接被割的鮮血直流。
血蟬卻沒有半點反應,仿佛受傷的不是他的身體,而那些正在順著傷口,蔓延入體內的毒素,也完全不值一提。
清冷的小樓上,響起了一聲古怪的蟬鳴。
遠處的樹梢上,栽倒了一名黑衣男子。
他的額頭上,烙印著宛如血水晶一樣的蟬印。
銀亮色的光華閃爍,一抹雪白的劍光,從窗子外麵朝著血蟬直撲而來。
這一抹劍光同樣是淩厲、凝練到了極點,與之前那些黑衣劍手不同的是,這一劍更加的強大,更加的具有殺傷力。
就仿佛有人將全部的精氣神都灌注在了這一劍之上,一劍既出,便是舍了這一劍,生命之中再無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