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景隆帝一聲歎息,讓人扶起淑妃落座。
“自責無用,出了事就解決。”
僅這一句,眾人便知皇帝心意,紛紛低下頭。
皇後暗暗歎了口氣,識趣的閉上嘴再不說話,麵上卻是憤懣不甘,卻又無奈。
德妃斂下眼中的失望怨懟,起身向景隆帝端端正正行一禮。
“皇上,許小姐出了這種事,與恒兒的婚事定是無法再維係了。”
瞥了眼還在抹眼淚的淑妃,德妃又朝景隆帝叩首,“臣妾懇請皇上下旨取消婚事。”
淑妃聽了哭聲更甚,痛惜地捂著胸口。
未婚妻被小叔瞧了光,婚事是無論如何不成了,景隆帝恩準。
德妃謝過隆恩坐回椅上,她神色漠然疏離,又含著暗暗隱恨。
淑妃淚眼望著德妃,哽咽惋歎,“還想同德妃姐姐做親家,終是侄女無福。”
“侄女也是命苦,如今遭遇這番往後還不知是何境地,怕是隻有,隻有”
淑妃說不下去,又捂著唇抽泣,景隆帝見狀又安慰了兩句。
德妃冷冷看著,未發一語,淑妃這幅樣子看得皇後也窩火。
皇帝態度已明,深知其性子說一不二,再言無益,於是二人告退離去。
兩人走後淑妃重新回到景隆帝身前,屈膝跪坐在地,頭輕輕貼在他腿上,軟軟地喚了聲皇上,像隻受了傷的貓兒且說且泣。
出來後的皇後朝寢殿走去,行出一段又回頭望向禦書房殿門,鼻腔一哼。
回到宮殿,屏退了閒雜之人,皇後靠在椅上揉著額頭,嬤嬤奉上茶盞被她揮手退去。
“淑妃這廝還是耐不住出手了。”
嬤嬤也甚是不忿,“涉事之人先後喪命,淑妃言辭漏銅百出,這般明顯皇上怎就看不出來!”
皇後閉上雙目深深一歎,“皇上未必瞧不出。”
嬤嬤品著這話,琢磨過幾分味兒來,“淑妃深受寵愛,皇上怕是為美迷心,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可老奴就不明白,皇上竟能袒護她至此。”
皇後睜開眼,冰涼的眸底夾雜著恨意,“還不是那張和趙清禾五分相似的臉。”
聽主子這麼說嬤嬤也感慨,“這麼多年了,難道皇上還沒放下那女人?”
捕捉到主子眼中的陰冷幽怨,和那抹藏不住的隱痛,嬤嬤低下頭不再開口。
德妃這邊也沒好到哪兒,一路臉色陰沉回到寢殿。
“淑妃姑侄是故意的!”
貼身嬤嬤滿腹怨懟,“什麼意外,哪兒有那麼多意外,定是淑妃和尚書府事先探明打點好一切,分明是嫌棄咱們殿下身子孱弱,設計擺脫婚事。”
“不隻擺脫婚事。”德妃狠狠扯著手中絹帕,“還賴上越王這位未來儲君。”
“可不!”嬤嬤憤懣,“人人都知除殿下外皇上最看重越王,攀上越王,太子妃之位還屬她母族。”
既從太子這裡脫身又得了越王,還落個受害者不被埋怨,一箭三雕啊。
淑妃和許家的貪婪無恥遠超她的想象,德妃說著都嫌棄。
“雖我張羅完婚衝喜,可我兒一直不答應,兒子如此我豈會強迫,許家根本不必做什麼,我兒有恙婚事自然作廢,他們靜等便是。”
怒氣上頭,德妃一掌拍在扶手上,“他們竟這般耐不住!”
“忘了當年她是如何與我示好,如何百般懇請皇上求來這門婚事。”
都說人走茶涼,而今人還沒走茶便涼透,德妃怎能不淒苦,悶痛得難以釋懷。
緩了許久,婦人長長呼了口氣,“罷了,這種滿腹陰謀,貪戀權勢無情無義的親家本宮也不屑,沾了東宮門邊都嫌臟。”
嬤嬤唉聲歎息,“淑妃下一步定是要撮合其侄女與越王,但願與皇上不同意,不然太便宜他們。”
不同意?想起方才皇上態度,德妃搖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