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徐徐分析,“此事關乎重大,那人必會害怕,趙丫頭偏又對她樣貌模糊,這種情況下對方絕不會主動承認的。”
“照老奴分析,那人定是把趙丫頭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十有八九沒去伺候殿下,跑彆處躲清閒了。”
“到底趙丫頭人微言輕,吩咐了什麼那些資曆深厚的女使難免不當回事,又兼當時殿下讓大家布置年節事宜,還準了回家探親,下人們得了意心都飛了出去,差事上偷懶耍滑也是有的。”
德妃順著劉媽媽話分析也覺有理,再看向南緗,罪奴身份的她不免被人輕視,雖對外稱她是通房丫頭,可德妃心知女人間的妒心,越是上了主子床的越容易遭到其他婢女嫉恨。
那婢女不買她賬也不奇怪,且兒子身子不好無法主事,又不久人世,有些不知好歹的仆從少不得沒了章法。
話說德妃不知淩恒是因沒有救命藥才導致“去世”,故對此事並沒太多懷疑,也隻是一時心頭閃過層疑慮,而今聽了劉媽媽和南緗敘說,那幾分疑心也漸漸消散了去。
“娘娘,不管怎樣殿下如今平安就好。”
陌生的女子聲響起,南緗就見是坐在德妃身側的年輕女子開了口,她嗓音清幽,不急不緩,那氣態一看就是大家風範。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殿下此次死而複生,可見是福祿之人,娘娘莫將那些雜事放在心上,還是以殿下身體為重的好。”
德妃很是認同這話,是啊,能死而複生已是奇跡,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有什麼能比兒子活著更重要的,“錦書說的有理。”
南緗悄悄打量著那位叫錦書的女子,她人如其名,滿身透著書卷氣,一襲天水碧的裙衫飄逸如仙,鬢間簪著同樣顏色的翠色玉簪,一身裝扮甚是清雅高潔。
女子生的也極為淡雅,眉輕如煙,眸似秋水,她容貌不算絕美,倒是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更讓人注目。
“太子度過劫難自是好事,但身子仍是讓人憂心。”
德妃繼續說著,她看向南緗,鄭重叮囑道“恒兒在趙氏女中親自挑中你,是對你的看重,經此一事你也該知自己與太子性命相關,日後服侍更要儘心儘力,太子好你自然也能好,若太子再有變故,你該知道自己是什麼下場。”
聽著德妃的話元錦書柳眉一動,她不動聲色地看向南緗,這才重新正眼打量女子。
“這番太子身體又受了創,較之先前更為虛弱,縱然眼下情況穩定但也怕是”
撐不了多久。
思及此德妃又陷入哀傷痛心,再無心思計較琢磨彆的,隻叮囑劉媽媽等人好生照顧太子。
見德妃不再追究此事,南緗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正要同劉媽媽領命時卻被人打斷了。
“娘娘說的是。”元錦書率先開口,“殿下身子未愈,當好好調養為上,身邊伺候的人也要悉心周到,方能助殿下早日康複。”
她說著看向南緗,嗓音依舊清淡無波,“這位姑娘是近身伺候太子的人,做事更該細致用心。”
“可你卻在有事離開殿下時,隨意尋了個婢女托付,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心也忒大了些。”
“且我方才聽你說話,娘娘麵前竟不自稱奴婢,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這樣的婢女伺候殿下,不免讓人不放心。”
剛慶幸自己蒙混過了關,眼下又被推上風口浪尖,南緗擰眉看著說話的元錦書,隻見她靜如湖麵的姿態下似蘊藏著暗流湧動。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尤其殿下情況特殊,小小的粗心弄不好會釀成大禍。”
元錦書看回德妃,“不論彆的,就說因她行事粗枝大葉,沒親眼看著接替之人進房就走了,致使那婢女鑽了空子躲清閒。萬一這時殿下有恙,身邊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該有多可怕。”
一語驚醒夢中人,德妃原本沒想這些,經元錦書一說方回過神來。
“而太子就是在這段時間出事的。”
元錦書還在繼續,她說的淡雅如風,卻是每個字都精準的紮在德妃心上,“誰又知殿下當時的過世是否與此有關。”
德妃心猛地一揪,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再看向南緗時臉色又低沉下來。
“元小姐說的是在理。”劉媽媽陪著笑,“不過是與否等殿下醒來便知,屆時再做定論也不晚。”
“非也。”元錦書始終保持著清雅絕俗之態,“就算與此無關,她差事做得不周到總是真的。”
“也是老奴管教不嚴,讓她做事這般毛糙。”劉媽媽儘力周旋,又朝德妃解釋道
“不過也情有可原,趙丫頭過去是世家小姐,眼下做婢女時間還不長,有些東西也需慢慢適應,娘娘放心,老奴回頭必嚴加調教。”
“不管怎麼說這次殿下複生也有她的功勞,若非她也在地宮,太子獨身一人怕也難脫身,就當是將功抵過吧。”
這麼一說德妃臉色倒是轉好了些。
不說彆的,若沒這丫頭在,以兒子的虛弱如何推得動那沉重的玉棺蓋,就算不被活活悶死,在那裡頭喊得再大聲外麵人也聽不到。
殘忍讓她殉葬,不曾想這個舉動倒是幫了兒子一把,兩人也算是患難與共了。
“劉媽媽此言差矣。”
元錦書言語淡泊,那雙靜如秋水的眼裡滿是清高出塵,連聲音都透著不食人間煙火。
“功是功,過是過,功過如能相抵,那世間有功之人皆可持功做歹了。再者,她陷入地宮之時雖是幫襯過殿下,可她本心是為殿下嗎?”
元錦書搖頭淡笑,似天外高人看紅塵俗世的輕慢,“還不是為了自己,畢竟殿下活她才能有生機,私心而已,如何冠以功勞。”
劉媽媽語塞,強顏擠出了笑,辯不過對方的她不好再爭取。
南緗直直盯著元錦書,這女人怪道。
方才還幫著她說話,轉頭又要整治她,兩人不過第一次見麵,自己又沒得罪過她,何以這般不依不饒。
又將幾人言語重新捋了遍,南緗將重點放在了德妃那句太子親自挑中你、看重你……
就是這句話後元錦書開始針對自己,再看她作未嫁女子裝扮,又有資格坐在德妃身邊,不猜也知身份必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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