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守在房外的桂嬤嬤沒料到,上一刻房內還動靜激烈,而下一刻太子便發現了趙南緗,這當中一點間隙時間都沒留給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全沒按預料的進行,以至於未能及時將南緗叫走。
桂嬤嬤哪裡知道德妃讓人在合巹酒裡放了藥,自然更不知道太子事後有多生氣,以至於完事後二話不說離去,未曾喚人伺候。
“真是伶牙俐齒啊,說一句能頂十句。”
事情辦砸,惱羞成怒的桂嬤嬤又要伸手打去。
南緗怎麼可能再給她這個機會,受太子妃的氣便罷,如何能受這個老東西的氣。
兩人鬨得不可開交,裡麵的魏鸞始終沒露麵,也未說一句話,倒是劉媽媽及時趕了來,將二人拉出房間。
“大婚首日還未過完,娘娘就在內室,你們這樣成何體統!”
劉媽媽兩邊來回勸說,最後桂嬤嬤氣惱地走回房間,臨了朝南緗丟下個等著瞧的眼神。
看著南緗被打紅的臉頰,劉媽媽很是心疼,望了眼新房亮著的門窗,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又讓南緗趕緊回去冷敷下。
回到屋子的南緗將房門緊閉,門關上的那一刻,撐了半日的她再也頂不住,無力地順著門板癱坐在地。
少女麵容蒼白,喘息不勻,那紅紗張後男女歡好的畫麵和聲音直在眼前晃,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南緗衝到床邊拉過被子將頭蒙住,企圖把那些不堪的畫麵從腦海裡摒棄。
可那些東西卻陰魂不散,任憑如何都揮之不去,像吸血螞蟥一樣直往她腦子裡鑽,一點點啃噬著血肉。
再拉開被子時,眼前已是片水霧朦朧。
十六歲的南緗,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她也不過是紅塵俗世之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與淩恒一路走來,麵對一個人品貴重又處處照顧,甚至數次舍命救自己的人,哪個女子能一點心意不動。
儘管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很清醒,可感情這東西不是想控製就能控製的,那些相處的日子裡,在她不曾發覺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心意已經慢慢偏離。
可現實讓她不得已強斂下這份情愫,故作不在意的說服對方放手、親手為他們繡鴛鴦枕,勸他好好成婚……這些已然讓她撐到了極限。
直到剛才洞房的那一幕,將她心底最後的防線摧毀得片甲不留,也把那份微微泛起的心動徹底澆了滅。
夜色沉靜,稀薄的月光灑在被淚水浸透的臉上,如破碎的白玉純美又蒼涼,南緗呆呆地望著窗外,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時間一點點過去,漆黑的夜空緩緩被黎明點亮,晨曦的光芒流照在身上,眼前模糊的視線也漸漸清晰了過來。
黑暗終會過去,天亮便是新的開始,南緗長呼了口氣。
“我應該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幫我斬斷了份不該生出的感情,一段我不知該怎麼處理的感情。”
閉上眼睛,南緗騰空的心慢慢靜了下來,將那份還沒正視便已消亡的情愫永遠留在了昨夜。
正院新房的妝台前,魏鸞已經在梳妝。
合歡鬢上的鳳冠華麗端莊,兩側配以東珠點綴,象征著太子妃身份的正紅色鸞鳳宮裙披在身,向世人宣告著從此她便是東宮女主人,楚國未來的國母中宮。
魏鸞款款走出房間,朝太子書房走去,預備請他去用早膳,而後一同進宮向帝後請安。
女人所到之處,仆從們見了皆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過後不禁窺眼偷望著,隻見這位女主子麵若銀盆,氣質溫婉,中人之姿的她算不得絕美,倒也端秀得體,看上去也是個知情達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