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問“阿姨挺好的,她怎麼不爭氣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男的,”田淼眼眸低垂下來,“我媽把他接回家住了。”
趙旻睜大雙眼,提高聲音。
“為什麼?憑什麼?”
田淼說“我媽說,他在外麵租房子住,租金太貴。”
“要是把他接來一起住,還能省去夥食費和水電物業等費用。”
“可是,當初他為了圖快活,狠心拋棄了你們母女啊。”趙旻說。
“他現在得了尿毒症,那是老天爺在懲罰他。”
“你能把他接到芬河市,給他做透析治療,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呀。”
“我媽見他那個樣子,心軟了。”田淼說。
“我媽說他在外麵一個人住太孤苦、要可憐,要是哪天他死在家裡,臭了都沒人知道。”
趙旻猛地在被子上捶打一下,低吼起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難道你媽忘記了,他當初拋棄你們母女,你們吃不上飯的時候,就不孤苦,不可憐了?”
田淼的眼淚流下來,“所以,我生我媽的氣。”
趙旻使勁搖頭,“你媽太不爭氣了,她太可恨了,活該她當初被你爸拋棄,不值得可憐!”
田淼不說話,低著頭抹眼淚。
看著昔日三姐妹中最開朗活潑,永遠充滿活力的田淼,一下子變成這個樣子,趙旻的心瞬間疼痛起來。
她一把將田淼摟進懷裡。
“說吧,你需要多少錢?”
省城一家高檔酒店。
穆青的父親穿著一身中式服裝,坐在餐桌主位。
他左邊是穆青的母親,一襲月藍色旗袍,頭發高高挽起。
穆青坐在父親右邊,而他身邊,是一名身材高挑,戴著眼睛的文靜姑娘小徐。
她就是潘慧所說的新來女同事,家庭背景深厚,父親是某個重要部門的副部長。
餐桌上,還坐著叔父一家4口,以及姑姑一家4口。
叔叔家的堂弟和姑姑家的表妹,都已結婚,各自帶著愛人參加穆青父親的55歲生日。
白酒是茅台,啤酒是德國黑皮,紅酒是法國拉菲。
穆青暗自感歎,看來母親為了這個生日宴,大為破費了。
酒酣耳熱,觥籌交錯,大家說話不再拘謹,肆意了許多。
他們似是餐前召集了密謀會議,很快就將話題集中到穆青身上。
先是叔叔拋玉引磚,“穆青你老大不小了,個人感情不能再拖了……”
然後母親大打感情牌,抹眼淚唏噓。
“唉,你看你們多好,兒媳姑爺都有了,闔家歡樂,其樂融融,就等著抱孫子、外孫了……”
然後姑姑提槍上陣。
“是啊,穆青,你看你的堂弟和表妹都找到了意中人,你這個當哥哥的卻落後了,你得努力抓緊啊。”
“做事不能光憑自己的喜好和一腔熱血,要考慮你爸和你媽的感受,要為你們這個家做些貢獻才是……”
穆青母親淚水漣漣,擦眼淚的紙巾浪費了一張又一張。
穆青父親臉色陰沉,厭惡而無可奈何地白了穆青一眼。
堂弟和表妹也來烘托氣氛,你喂我一口紅燒鮑魚,我給你扒一隻蝦,惹得一桌老人羨慕不已,眼紅心熱。
可在穆青眼裡,卻是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