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得商量。”
趙旻說“‘旻信’公司就夠我忙的,我哪有精力去‘富康’乾,那可是麵向國際市場的大企業,我乾不了,真的乾不了!”趙旻連連擺手。
趙曉雲歎口氣,“沈傑不容易,老婆死了,家裡有87歲的癱瘓父親,他既要照顧老人,又要管理廣州和順德都有企業,芬河這邊,他實在照顧不過來。”
趙旻說“他父親87歲了,又是癱瘓,咋不送敬老院?”
“那樣就好了。”趙曉雲擺弄著手機,“沈傑是大孝子,他家雖然姊妹好幾個,但他是老大,老爺子哪也不去,就賴在沈傑家不走。”
趙旻笑說“他那麼有錢,雇一個專職保姆伺候豈不是更好?”
趙曉雲搖頭,“沈傑試過了,現在也是聘著保姆伺候,但老爺子腦出血,壓迫神經,情緒容易激動,還動不動罵人、打人。”
“沈傑雇傭過幾十個保姆,都被老爺子氣跑了。”
“他沒有好辦法,隻好抬高工薪,彆人每月給6000,他給,即使這樣人家也不願伺候他乖戾的父親。”
趙旻證了怔,“這麼說來,咱們真是有福氣,安娜這麼大歲數還能生活自理,頭腦相對也清晰,真是咱們的福氣。”
趙曉雲垂眸,“沈傑的父親舊思想嚴重,重男輕女,偏愛老大,把家族產業都交給沈傑搭理,得罪了其他姊妹,他們很少去看望老人。”
“而老人全不在乎其他子女的感受,隻要沈傑在麵前就行,所以他盯沈傑就像盯犯人,一天見不到沈傑,就罵人、打人,不吃飯,不睡覺……”
趙旻眼裡閃過一絲恐懼和憂慮。
“沈傑那麼大老板,卻拿他父親沒轍,被他拴住了,著實可憐,他確實不能總呆在邊合區的‘富康’,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你說的太對了!”趙曉雲鼓掌,眼裡放光。
趙旻站起來,“怎麼說來說去,又被你給繞進去了。”
“你真是個老狐狸,狡猾狡猾的。不說了,再說食堂就沒有好菜了。”趙旻拿起手機,朝門口走。
趙曉雲卻沒動。
她一雙眼睛哀求地看著趙旻,“小旻,你就看在沈傑可憐的份上,幫幫他吧?”
趙旻回頭,歪著腦袋,一臉俏皮,“你這是代表沈傑求我,還是代表你自己?”
沈傑派到“富康”家具廠的副廠長叫丁偉,他是從順德總廠來的。
丁偉的業務能力很強,國際市場也很熟悉,是個很好的業務廠長。
但蝦有蝦道,蟹有蟹道。
丁偉在順德乾得遊刃有餘,順風順水,但來到芬河市卻讓他焦頭爛額,嘴起泡尿黃尿,睡不著覺。
首先是語言關。
許多員工聽不懂他的鳥語。
所以他們溝通起來十分費勁,有時因為一件小事,丁偉要和員工說好半天,並且要加上手勢,人家才勉強清楚他的意思,弄得丁偉口乾舌燥,汗透衣衫,心浮氣躁。
可丁偉是地道的老廣,從小就說粵語,所以不論他怎樣努力,就是說不好普通話。
還有一點,芬河作為東北的一個邊境城市,風土人情,企業文化,衣食住行,都與南粵有著巨大的反差。
丁偉不熟悉這裡的風俗,語言溝通又存在障礙,所以他在陌生的城市,要和許多部門和許多人打交道,他猶如一個酒蒙子,處處碰壁,處處要付出巨大的心血,才能將事情辦得圓滿。
有一次,丁偉參加一個酒局。
按照芬河市的規矩,上來一個菜,大家要喝一杯酒。
東北的酒杯大,一杯一兩。既然客人提出規矩,丁偉不好反對,便跟著一道菜一杯酒地喝。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東北人忒實在,他們宴請客人,都要擺滿滿一桌菜,講究的就是16個菜,或者18個菜。
吃不了?
吃不了也要擺滿桌子。
這就是講究!
這就是麵子。
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