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薔父親生前是紹城遠近聞名的釀酒師,那酒是雲薔出生那年,雲父親手釀的。
還請人在壇子上雕花刻字,埋在土裡,隻等著自家寶貝出嫁那年啟出來。
不想後來遭生變故,雲父意外身亡,雲薔被接到盛安,臨走前,哥哥雲鬆幫她把酒從老屋裡啟出來,讓她帶上,也算留個念想。
不過那酒是自家人喝的,的觀賞性不強,壇子上還沾有塵土,一拿出來便遭到了眾人恥笑,各個都說這禮物太過寒酸。
韓英蘭臉上掛不住,氣的要打她,幸虧老爺子攔了一下。
雲薔不怕彆人說,隻要收禮的人不嫌棄就好了,卻沒想到,她晚上睡不著去院子裡溜達,竟看見傭人拿著她送的兩壇子酒倒進了花園裡那棵萬年鬆下。
傭人走後,雲薔在那棵樹下哭了很久。
也是從那天起,她便知自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也永遠都成不了一路人。
想到父親多年心血被人當做垃圾一樣丟掉,雲薔心裡便忍不住地泛酸,連眼圈紅了都沒發覺。
“哭什麼?不過一壇酒而已。”
喻辭琛哼地一聲蹙眉,“舍不得?”
說實話,有點。
當年隻從紹城帶來三壇,兩壇都浪費了,隻剩下一壇,被她和雲鬆找了個獨屬於他們的地方埋著。
雲鬆說,等以後她結婚時啟出來,也算完成了父親的心願。
可她……怎麼還會結婚呢……
她的心,十年前就已經掏了出去,捧到那人麵前,即使他從未正眼看過……
雲薔抬眸而望,喻辭琛的眼睛深邃幽寧,眼尾微微上翹著,像一汪引人深入的靈泉。
忽然,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透著點釋然地搖頭,“沒有,那個酒不在我這兒,你想喝的話,我明天下班帶過來。”
離開醫院,雲薔打車去了盛安郊區的一個福利院。
雲父去時候,雲鬆在這裡待過一點時間,他說這裡就是他的家。
所以把雲薔出嫁時的嫁妝藏在這裡,就和在家裡是一樣的。
她叫著門衛過來幫忙,啟出裡麵僅剩的一壇花雕抱著。
父親說,這酒是要等她結婚時拿出來當洞房花燭夜的合巹酒。
到那個時候,這花雕酒就要改個名字,叫做女兒紅。
她和喻辭琛再也不會有辦婚禮的那天了,給他喝了這酒,也算圓夢一場。
次日。
雲薔下午去跑一個項目,結束得早,便自己開車去醫院給喻辭琛送酒。
不想剛到門口,就聽裡麵傳來老太爺說話的聲音。
雲薔側身躲在旁邊。
門沒關緊,祖孫倆談話的內容一點不落的飄進雲薔耳朵。
“聽說,你是為了雲薔才被板子砸中的?”
喻老爺子看似隨意,接過辛靈手裡的排骨湯遞給喻辭琛。
喻辭琛說了句謝謝,泰然若之的喝了兩口,對著辛靈手藝就是一頓誇。
辛靈來的時候,說那湯是她做的。
小半碗下肚,喻辭琛不緊不慢的放下調羹,“爺爺是聽誰說的?”
“工地上很多人都看見了。”
喻老爺子握著龍頭拐杖的手鬆開又抓住,“木板掉下來的時候,你把雲薔護在身下。”
言外之意,人證有很多,喻辭琛辯無可辯。
他大大方方的承認,“沒錯,我的確是因為她受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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