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銀,灑進縞素一般的牆壁上,為本冷清的走廊又添了一層薄霜。
喻辭琛雙眸黑黑沉沉的,帶著些許看不懂的意味。
就在祁驍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時,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為不可聞的歎息。
他說“先放著。”
先放著
先放著
原來對於她,喻辭琛就是這麼打算的
雲薔跌宕著後退,撞在牆上,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臉頰翻滾墜落。
那三個字,猶如魔音一樣在耳邊盤旋,又像是數九寒冬下的冰錐,一下下鑿在那顆已經鮮血淋漓的心臟上。
從胃裡傳來的刺痛令她幾乎直不起腰,雲薔靠在白色牆壁上,臉色竟比白牆還要透明。
她從來沒有這麼失望過。
從來沒有。
就連知道喻辭琛要訂婚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
她終於弄清了自己在喻辭琛心裡的地位。
不是情婦,不是小三。
而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一個可以在不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手放在任何一個地方的東西
明明眼底一片悲涼,可雲薔卻輕笑了一下。
這樣也好。
這樣,她走的就更沒有留戀了
——
柯朗定的機票是十點。
雲薔一早離開醫院,先去福利院接雲鬆,然後再去機場和柯朗彙合。
不想剛到福利院,門衛便告訴她雲鬆昨晚被救護車拉走了。
雲薔眼前一黑,忽然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她甩甩腦袋,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從門衛那兒問了地址,丟下行李箱直奔醫院。
診室外,秦院長正心懷不安的來回踱步。
看見從拐角處衝過來的雲薔,她忽然像有了精神支柱似的,眼神驟然亮了一下。
“阿雲哪,你可算是來了,要是再不來,我就、”
說著,秦院長已經開始抹淚。
雲薔努力保持著鎮定,卻還是遮掩不了聲線裡的顫抖,“秦姨,怎麼樣了,我哥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阿鬆昨天吃過晚飯就說他腿有點兒疼,我讓院裡的方醫生給他檢查了一下,當時說的沒問題,晚上我有點兒不放心就去宿舍看他,阿鬆當時躺在床上,我還問他,我問他怎麼樣,還疼不疼,阿鬆說不疼。”
秦院長重歎一聲,“但我看他臉色都變了,怕硬挺著再出什麼問題就叫了救護車,幸虧我叫了呀!還沒等救護車到醫院呢,你哥他就昏迷不醒了。”
“昏迷?!”
雲薔心臟猛地揪住,“那醫生怎麼說?”
“這不進去一晚上了,檢查做了一大堆,就是沒所出個所以然來,路上我還說要給你打電話,你哥攔著不讓,就怕你擔心他,可我就是不明白,這事兒又瞞不住,你早晚要知道的呀!”
秦院長有個毛病,一緊張著急就有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