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隻被葉雙喜從某一處荒廢道觀撿回來的大花雞，來曆不俗。
說不定是道觀某位厲害的亡靈，寄生在雞身上，所以能嗅出胡柳的氣息。而且，它一見麵就看出我隻有三年的活路。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打了個哈哈，笑著說“您老人家是高人，請您幫忙，是為了再加一重保險。至於我的靠山，還是不說為好。”
言外之意，我希望大花雞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事關胡、柳二女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當然越安全。
“小陳先生，你是天絕之命，說不定最終的希望在狐狸和大蛇身上。隻希望你不負她們。她們也不要負你。你們可以相互成全。活著才有希望。”大花雞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你放心，出了裴家老宅，我就是不會說話的天雞。”
“雞爺，真是厚道人！”我由衷說道。
我起了劍訣，對著摔斷脖子的人變鼠刺去，毀掉他身上的造畜邪術，剝掉了鼠皮，換他人類的麵目。不至於以老鼠的外表爛掉。全了他做人的最後尊嚴。
而後，大花雞走在前麵，咯咯噠地叫喊著。
我打出兩張辰州符，燒起來驅散了妖氣，同時用手電筒照明。
地窖比我想象要大，通風效果也很好。地窖的主體結構是磚石建造。應該是裴逢春修建，用來儲存食物，藏著銀圓。一旦遇到戰亂，躲在地窖之中，也能保全性命。所以地窖做了細致的通風係統。
有一小部分由大鼠挖過，把原先工整的地窖，弄得亂糟糟。
老鼠的智慧啊，終歸比人要差一些。
走了幾步，我發現洞內的妖氣比我想象之中要稀薄得多。不用鎮煞符，光靠尋龍劍就能驅散。
“雞爺，奇怪了啊。剛才黑色妖氣衝天。可等我下來之後，地宮之中的妖氣反而變得稀薄。不對勁啊？”我邊走邊說。
“甭管是什麼妖物。一定時間內，妖氣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大鼠妖躲在地窖之中，自己不出麵，不斷散發出妖氣。你用符紙燒了一部分，小喜子用真火燒一部分。短時間之內，妖氣會不斷減少。我覺得是正常的。”大花雞應道。
但很快，它又發出奇怪的語調，說道“是有些不對。即便妖氣會減少。可這大鼠妖的妖氣總量也太少了啊。按道理說，修行一甲子的鼠妖。憑你們剛才的手段，最多燒掉了三分之一的妖氣。可一路走來，你們起碼燒掉了九成。”
說話之間，我們走到地窖最裡麵。也就是妖氣最為濃鬱之地。地麵散落了一地的銀圓。東南方向存放著小山包一樣高的花生，並沒有腐爛，而是新鮮的。
從散落在地上的銀圓判斷，這裡屬於地窖最重要的位置，裴逢春用來藏錢的位置。收集來的花生，則是大鼠妖填肚子的食物。
我繼續掃視，在花生邊上，看到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比如上好的人參，以及品相不錯的靈芝。
忽然，我看到了地上散落著碎掉的紙人，紙張七零八落。
“小翠啊！”大花雞忍不住大喊了兩聲，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長歎一口氣，“小翠，多好的女靈！身材又好，還能漂亮，性格也好！為了報小喜子的救命之恩，一直跟著他。可惜啊，最終卻魂飛魄散！而小喜子卻要保持著元神之身，不敢和小翠接觸。可惜啊，現在小翠沒有了。小翠啊，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
我心想，葉雙喜好歹是正常大活人。小翠再漂亮也是一個女鬼。他們要怎麼接觸啊。
難道要來一場人鬼情未了，夢中圓房嗎？這也不是正經風水師該乾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我太年輕，沒有這些老人家野，所以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我沒有接茬，催動陰陽眼，四處搜索。終於在地窖東邊的牆壁上，看出挖出的一個龕洞。黑色妖氣覆蓋其中，裡麵則有一個打坐的人影。
“找到了！”我快走兩步，三張鎮煞符打過去，符紙燒起來之後，火光驅散了妖氣。
我最終看到一個樣子古怪的大老鼠。他身穿略顯臃腫的道袍，一張漆黑醜陋的臉，五官凝聚在一起，鼻子眼睛都在，可怎麼看也不是人臉，就是一張鼠臉。
但是，它的個頭的確很大，即便是盤腿打坐，仍舊有兩米高。
可奇怪的是，它看起來非常消瘦，幾乎是皮包骨，就像是抽乾水分一樣。
我頓時大感納悶，明明有這麼多花生當食物，怎麼會如此消瘦啊。
難道說，這是它修行的成果？從一隻大肥鼠變成一隻瘦老鼠。難道修行的鼠妖，也在搞健身？
大花雞連忙一縮，退到我身邊，叫道“我靠！這麼大的老鼠啊。比踏馬肥豬還要大！不對，沒有這麼瘦的豬。完全就是瘦竹竿。我得退後一點，彆讓鼠妖把我給吃了。”
我看到它的時候，它仍舊沒有動彈，隻是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股狡黠陰險的光芒。是那種老謀深算要拿捏人的眼神。
“讓出一條路，放我離開。整個地窖的銀圓都是你的。當年裴老財埋在地窖……的銀圓。足夠你……過上好日子”那盤腿打坐的大鼠妖忽然開口說話，聽起來中氣十足。
我愣了一下，剛才把我們所有人弄死。這會卻變成花錢買路。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難不成是它的詭計？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果然是老鼠的腦子。我現在把你打死。這無主的銀圓，還不是歸我所有。用彆人的銀圓買路，虧你想得出來。剛才霸道凶狠的樣子哪裡去了啊，恢複一下。趕緊弄死我們。”
大鼠妖雙手握緊，發出嘎嘣脆的聲音，厲聲大叫“我比裴老財先找到了這一處風水寶地，我先在這裡修行。他……是後來在這裡蓋房子，打亂了我的清靜。”
他有些惱火，接著說“裴老財占據我的地盤。我占他的老婆，傳宗接代。我有什麼過錯！當年那個葉飛玄也是多管閒事。非要參與到這段因果中來，他死有餘辜，關我屁事。你是什麼來路，非要來這裡送死。”
穿著黑袍的大鼠妖站起來，眼珠子通紅，周圍彌漫著數不清楚的妖氣。
我並沒有被它嚇住。我反而發現，它的妖氣是在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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