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
忠厚老實的老福終於是見識到了李宣口中所謂的“雷厲風行”,同樣心中也更加認定李宣是個敗家仔。
門店剛剛租下來,衛生都還未及清掃。
李宣搬出一張桌子後,就讓老福把一大盆預製好的鹽焗雞給擺上了台麵,而後隨意在門口豎起一塊牌子。
上麵寫道李記鹽焗雞,開業大酬賓,僅售三百文一隻,欲購從速,概不議價!
這便算開張營業了。
店鋪裝修省了,門頭的招牌還沒做,也省了。
著實刷新了老福的三觀,令人驚歎。
哪有人這樣子做生意的?
老福老好人的心腸,忍不住問道“公子,你當真要這樣做嗎?坊市裡一隻活雞才賣十文,即便是用粗鹽焗過那也不值三百文啊。你要是這麼定價,恐怕到最後連一隻都賣不出去,得白白壞在手中!”
“而且你租的門麵也太貴了,老朽打聽了一下,這條街最好的門店頂多也就三兩銀子一月,你四兩租下這裡已算做了冤大頭。大家夥都在背後說你傻,你怎麼”
他說著話,目光投向了門口圍著的一眾路人。
剛才與房東簽約之時,李宣可是當著眾多路人的麵,答應要以四兩銀子一個月租下這裡。
而他這個“外鄉人”或許不知,街坊鄰居可是清楚得很。
這家門店的月租頂多就二兩銀子到頭,再多便無人問津了。
房東自然是深知這點,打出“三兩”的告示,隻不過是為了留出砍價的空間。
卻見李宣二話不說,非但絲毫不壓價,還為了免去“押一付三”的規矩而主動加價。
這在眾人看來,若非蠢材,就是個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傻子!
眾所周知,路人最大的興趣愛好便是吃瓜磕棗,遇見什麼新奇的事情,都不吝圍觀議論。
一見李宣如此做派,非但以高昂的價格租下門店,還做起了這不合時宜的鹽焗生意,更擺出了“三百文一隻”的天價,不禁大為好奇,以至於門口圍觀了大批吃瓜群眾。
不僅圍觀,而且私下還在指指點點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啊,看著倒是挺俊,但估計腦子不好使。這年頭誰做這種稀罕的鹽焗生意?就是城中最高檔的食府,一年都沒人點幾隻鹽焗雞。他卻要當街擺賣,而且價格比食府還貴?”
“可不是嘛!他還以兩倍的高價租了老範家的小鋪子呢,肯定是傻了。”
“這生意要是做成,太陽就從西邊出來咯。”
“我估計頂多半月,這小夥子就得關張大吉!”
“半個月?恐怕十天都撐不住,我打賭他一隻雞都賣不出去!”
“”
門外眾說紛紜,看著很熱鬨的樣子,但清一色都不看好李宣這生意。
令今日幫工的老福都覺得尷尬不已,眉頭深皺。
李宣卻泰然自若,從店內搬出一張躺椅,舒服地躺著,雙手枕頭,衝老福說道“沒事。福伯,你就這麼賣,三百文一隻,概不議價。彆人怎麼說不要緊,最好他們能幫我把話題傳遍整個平洲城,也算幫我做了廣告。”
“總之,賣不賣得出去,你今日的工錢照算。日落之後,你便收工回去。明天不用來了,後天再來接我!”
說完,便笑了笑,閉目養神起來。
老福默歎,心道敗家仔啊這時候還有心情睡覺?可憐了被他賣走的那家姑娘,可能這輩子都贖不回來了
當天晚上。
就正如路人所料那般,李大當家入城即租店,租店即開張,但一隻雞都沒賣出去,倒是得了一陣反麵的吆喝。
大家夥都在猜測著他什麼時候倒閉,倒閉之後又是什麼臉色,無形中竟成了附近幾條大街茶餘飯後熱議的話題。
李宣並沒有返回白雲集家中,日落後收檔,便在店中草草對付了一晚,以鹽焗雞果腹。
雞賣不出去,他自己倒是吃得挺香。
第二天清晨。
李宣起得很早,但路人更早。
他剛剛洗漱完畢,店外就圍著一群人。
一見李宣走出,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喲,李公子起得挺早啊,是不是昨日開張生意太好了,趕早想大賺一筆啊?”
如此一言,令人群不禁爆發出一陣哄笑。
李宣和善之色,淡笑道“慚愧啊,昨日開張就吃了個光頭,一隻雞是賣不出去。看來李某是不適合做這門生意,但諸位這麼早來乾什麼?不會是想看我什麼時候倒閉吧?”
那人見他說得如此直白,倒也沒有婉轉,直言道“李公子雖蠢,但好像也有自知之明。那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們,想什麼時候清算倒閉?咱們也好趕來,占你點便宜啊。不會是昨日開張,今日倒閉吧?那可就算是平洲有史以來,最快的倒閉紀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