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世子身出高門,眼界極高,在他的目光中從來就沒有李宣這個人,即便李宣已被封為魏王,他明麵上喊一聲“王爺”,實際上卻從來都看不起李宣。
以至於直到李宣說出那句“重罪”之時,葉浪才意識到那個“小莊稼漢”也來到了他的房中,而且居然敢言語不善,聲稱他有重罪。
葉浪目光一抬之間,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冷聲道“王爺這麼說話何意?本世子何罪之有?你可莫要胡言亂語,否則,縱然你是魏王,朝廷和葉家亦不會輕易饒恕。”
門閥世子慣用的伎倆,搬出家世,搬出背景,仗勢欺人,倒是在這位大世子的身上表現得淋漓儘致。
像他們這樣的二世祖,從某種層麵上來說,最大的本事就是拿出父輩的背景威懾。
大世子身後是葉家,葉家的背後是內衛府,內衛府麾下三萬府兵。
這便是葉浪可以橫行的“本錢”。
還彆說,每當他搬出這個家世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給他麵子,屢試不爽。
但這樣的威懾力對一般平民百姓或許奏效,但在反賊出身的李大當家麵前,卻等同沒說。
反賊的規矩,便是沒有規矩,管你是天皇老子,還是撒旦宙斯,照乾不誤!
李宣依舊淡笑道“哦?那本王倒想知道你葉家能怎樣!你已犯重罪兩條,卻還不知醒悟?其罪一,你與蘇家聯合設宴,邀請公主赴會,卻護力不周,致使刺客潛入府中行刺,蘇縣主慘死,公主被劫,乃失職失察之罪。其罪二,經隨軍太醫診斷,公主體內含有毒素,毒素來源便是你準備的“富迎春”之酒!你有協同刺客謀殺,意圖覬覦公主之罪。按律當斬!”
葉浪一聽,這才慌了。
隻因李宣口中所說的這兩條大罪,並非虛妄。
依照西楚朝例,他還真的染上了兩大罪責。
但畢竟是大世子,好說歹說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並不會因為李宣的一兩句話,就徹底六神無主。
頓了頓後,哼笑道“哼,魏王爺如此說話,是針對我葉浪,還是看不起我葉家?本世子若是與刺客合謀,又豈會有今日之傷?”
說著,他抬了抬手上包紮好的斷指手掌,眼中帶著一絲冷色,接道“昨夜那刺客來時,本世子為保公主和阿狸安全,拚死與之搏鬥,被那惡賊斬了三根手指,身後還中了一刀。你卻說我與刺客合謀?”
“你見過那個合謀者會如此傷害自己?倒是王爺一開口就指責本世子,莫不是你的嫌疑更大?想潑臟水到我身上?”
他眼睛眯起,怨毒地盯著李宣。
不得不說,大世子後麵那句話倒是說對了。
李宣卻狀態輕鬆道“哦,也對。葉世子所言有理,你屁股都開花了,估計此話不假。哪有這麼不惜代價的合謀者,居然會為了演戲逼真,而對自己下次狠手?但你合謀之嫌待定,失察之罪可逃不了了吧?”
“殿下你和蘇家的保護下出了事,沒有個交代,你就想置身事外?”
葉浪冷笑“嗬嗬,那你想怎樣?刺客精心布局,來去如風,蘇家侍衛儘出,亦防不勝防,本就是不可抗力之事。你竟想借此來刁難本世子?而聽說殿下和阿狸是被你所救的,天下焉有如此巧合之事,公主剛被劫走,轉頭就被你所救。”
“莫不是你就是那名刺客?是你綁架了公主,殺了蘇縣主,並意圖栽贓於我?”
他驀然反向指責,“痛擊”李宣,說得還挺振振有詞。
且居然說得絲毫不差,隻是話說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但無疑是猜對了。
李宣笑道“哎,葉世子若是這麼說就沒意思,本王可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罷了。而昨夜本王帶著手下人去找禁衛營的兄弟喝酒,一直都在營外暢飲,未曾離開過呀。此事有殿下的禁衛作證,可假不了。”
“而且本王找到公主之時,禁衛軍也在現場,還一道追捕刺客去了。葉世子如此胡言亂語,難道還想落下一個誣陷的罪名?”
葉浪臉色一扭,語塞道“你”
“不過,即便葉世子與刺客合謀的嫌疑可以暫時排除,失察之罪也可暫緩,但致使公主遇險之事,卻也不能不了了之。如果不是葉世子和蘇家嫡係的責任,那就是這滿府的侍衛之責!當然就包括你葉浪的親衛!崔將軍,下令抓人吧!”
李宣說著,冷眼掃向了葉浪的幾名貼身侍衛。
葉浪一驚,瞳孔微張,道“荒謬!怎會是侍衛之責?是刺客太狡猾!王爺莫要借機動我的人,否則,葉家必不會罷休!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