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李宣二人進入驛館之後,便暗覺不對。
晉陽官兵先是將他倆帶到一處偏室,幾番搜身不說,還收走了他們身上防身用的兵器。
那謹小慎微的姿態,儼然堪比麵聖,而非隻是去見柳大小姐這麼簡單。
且搜完之後,也沒有立即安排雙方見麵。
那名晉陽軍將領留下一句“等著”之後,便自顧走入驛館大堂,留下一隊士兵守在二人身邊。
令六麻子不禁詫異,湊上前幾步,對李宣說道“少帥,你說這柳大小姐離開還沒兩天,架子怎麼就突然擺這麼大?之前,可沒聽說過和她見麵要搜身的。如今,非但要搜身,而且還不能帶武器,這是為何?”
“外人不知,還以為咱們要去見駕呢”
這倒是一句實話,相對來說,柳棲鳳算是京中最沒架子的貴胄之一。
此前在平洲、蘇縣之時,大小姐都顯平易近人,從未因為自己家世顯赫而大肆擺譜,極具親和感。
此番隻是單純見麵,竟要搜身奪武器,難免就令人生疑。
李宣“嗯”了一聲,微微沉思後,道“許是阿狸下定了決心要疏遠本王,因此故意刁難,想讓我憤然退去吧。”
他揣測道,到目前為止,雖心有起疑,卻也仍然認為柳棲鳳就在館內,隻是不怎麼想見他。
但這個念頭剛起,便又眉頭深皺起來。
可是,如果阿狸不願相見,又何須讓他進來?
尋思著,李宣心中頗有矛盾,目光落在守在大堂門口的兩排黑衣侍衛身上。
半分鐘後,臉色一凝,沉聲道“不對。咱們和阿狸一路從平洲而來,早已和她身邊的柳家侍衛相熟。但麵前這一群黑衣侍衛卻是麵生的”
聽此,六麻子不由一怔,“難道說裡麵之人不是柳大小姐,而是柳氏的其他人,她根本就沒走官道回京?”
這話說完,李宣還不及回應。
大堂的門就打開了,先前那名晉陽軍將領邁步走出,朝二人招了招手,肅然道“你二人可進,但切記知曉輕重,勿要喧嘩無禮!否則,人頭落地!”
李宣拱手,表麵客套了一句“有勞將軍”,心中卻更為疑惑,暗道人頭落地?這可不像是阿狸的風格
來到驛館大堂內。
七八張桌子前都坐滿了帶刀侍衛,看似都是強中之手,皆帶著警惕的目光看向二人。
最中間的那張桌前擺著一麵簡易屏風,隱約可見兩個人的身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唯獨不見柳棲鳳。
“來著何人?”
見到李宣上前,屏風後傳來一道聲音。
眼觀之下,受屏風阻擋,卻也不確定是誰開的口。
李宣目光微閃,此時說話的是一個男聲,卻不見柳棲鳳身影,隻怕她並不在此間。
但既然來了,倒也不能說走就走。
遲疑了幾秒後,李宣抬手道“在下李驚才,見過柳公。”
屏風之後,柳風陽聞言,眉目一挑,道“嗯?你能猜到老夫誰?”
李宣道“門外四進車駕,且懸掛柳氏錦旗。若非柳氏嫡係的重要人物到此,更有誰人?而據我所知,柳府當家有兄弟三人,不知閣下是哪一位?”
柳風陽微訝,“你連老夫府中有兄弟三人都知道?”
“不才,曾聽柳大小姐提過。再者,柳氏乃京都世家之首,聲名在外,要想得知這點又有何難?”
“阿狸告訴你的?這麼說來,你與她很熟?怎麼認識的?為何老夫不曾聽她提起過你?”
“這個我自然是與大小姐有些關係,這才會自顧尋來。至於我倆如何相識,眼下不便多說。柳公若想得知,日後自行詢問大小姐便是。”
“哼。”
柳風陽輕哼,轉而道“那你既與阿狸相熟,因何來此處尋她?你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李宣道“兩日前,大小姐仍與在下在一塊兒。但中間產生了一些誤會,她已自行離開,目前不知去向。在下唯恐她獨自一人不安全,便緊追而來。見到此處驛館外停著柳氏車駕,以為她入住此間,就過來看看。卻不知是柳公,而非阿狸”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