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也會彈鋼琴嗎?”霍筱寧一愣,清澈的小鹿眼看她“那去琴房吧,我房裡隻有一架鋼琴。”
程意猛地一僵,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一時不知道這個總是灰撲撲藏在角落的表妹到底是真心發問還是諷刺。
誰要真的跟她一起彈鋼琴?
同樣是名媛,她當然是學過鋼琴的,隻是從小怕累,琴藝並不精湛。
跟被於晚收做學生的霍筱寧一起彈琴,豈不是自取其辱?
好一會兒,她才強笑著找補“不……我隻是想聽你彈。於晚大師學生的琴技,一定很出色吧。”
就算討厭她,被誇獎之後,霍筱寧的耳根仍舊微微泛紅。
這個人欺負過霍淺淺,在她心裡自然是該遠離的。
隻是她退讓慣了,縮在自己的殼裡,實在抹不開麵子,隻能求救地看向身旁。
阮星辰張嘴要幫她解圍,手掌卻被霍晏溫熱的大掌包住。
她下意識看過去,霍晏衝她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讓她自己學會拒絕。”他壓低了聲音,吐息就在她耳側“她不能永遠都躲在你的身後。”
阮星辰知道他說得有道理,猶豫片刻,垂下眼沒有動作。
性格軟弱的霍筱寧隻能被程意拉著,勉強帶人上樓。
“那個……”霍姑姑心裡全是小算盤,壓根沒注意這些,隻顧著拚命暗示“寒星,咱們聊會兒?”
對霍晏這個侄子,她始終帶有幾分畏懼,不敢開口驅趕。
阮星辰看得好笑,欣賞了好一會兒她青白的麵色,才終於紆尊降貴地開口“好。我們去書房吧。”
“我去書房看文件。”霍晏冷淡地撩起眼,不辨喜怒地道“你們在客廳聊。”
不等人回答,他轉動輪椅自顧自上了電梯。
這男人在的時候,即使不說話,也充斥著強烈的存在感,叫人難以忽視。
這會兒他上了樓,霍姑姑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道“哎呀,我這個侄子哪兒都好,就是這性子實在是冷了一些。”
她左右看看,見傭人不在,故作貼心又憐憫地歎氣“我們霍家的男人都有些冷心冷肺,做霍家的女人不容易。寒星,你受苦了……”
“姑姑說笑了,我不覺得苦。”
阮星辰的眼底帶著冷意,微笑道“霍先生很好。”
受苦?錦衣玉食、家庭和睦,弟弟妹妹也都乖巧聽話,她受什麼苦?好得不能再好。
當她的麵說她的人壞話,真是聽得她格外手癢。
她帶出幾分不愉快。
霍姑姑能在貴婦圈裡騙得風生水起,基本的看人臉色還是會的。
這會兒迎著她清淩淩的目光,不知怎麼心底有些發毛,接下來的話就吐不出口。
奇了怪了,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渾身的氣勢怎麼跟她那個變丶態侄子似的?怪嚇人的。
她心裡打了個突。
好在這感覺不過是片刻,很快阮星辰重新笑起來,柔和地道“姑姑你彆見怪,你也知道,我不是在圈子裡長大的。”
“我們就講究個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自家人自己抱怨可以,外人是一句不能說的。”她道“你說霍晏不好我不愛聽,你就彆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