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砍掉的前肢處,光華流轉,不斷有新的血肉長出,而在那還沒有長出的位置,有一段亮閃閃的東西,那是劍尖的斷麵。
難怪其餘的地方,包括其餘的肢體利爪,都無法被傷害多少……
“咳咳……”
時染吐出一口鮮血,看了眼有些發黑的腹部,她收起了手中開陽,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另外一柄劍,一柄和開陽一模一樣的……斷劍。
這根斷劍隻差劍尖。
現在,隻能做一個嘗試。
之前的時候,隻要把劍柄和斷掉的劍身輕微一觸碰,劍柄劍身直接自我融合,把那麼現在,我用斷劍斷處去觸碰劍尖斷掉,是不是能夠讓斷劍和劍尖融合?
隻是一個比較危險的過程。
不知道能不能讓劍尖與斷劍融合。
不知道融合之後,能不能把長劍拔出。
拔出融合的長劍,不知道能不能逃脫巨狼的攻擊。
她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若是有一個環節出了錯誤,她都會有危及生命的危險。
唯一慶幸的是,有退路。
可是,若是捏碎傳送玉牌的話,就有可能失去很多東西,而不捏碎傳送玉牌的話,她時染就有可能死去。
試煉,試煉,隻有活下去,才叫試煉,死了就是死了。
富貴險中求,總應該試一試的。
時染手持斷劍,腳下不停點向地麵,快速向著巨狼衝去。
巨狼也被時染激怒,口中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再次以泰山壓頂式向著時染壓了過去。
“鏗鏘!~”
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斷劍插入巨狼的傷口處。
斷劍與劍尖迅速融合,轉瞬之間就成了一柄完整的長劍。
“吼……”
口中發出撕心裂肺叫喊聲的巨狼,眼中猩紅光芒大盛,它在身體下落過的過程中,猛地揮動腦袋,張開血盆大口,向著時染咬去,想要一口吞了這個渺小的人類。
時染瞳孔急劇收縮,她先是取出一塊傳送玉牌握在手中,另外一隻握著長劍的手,猛然用力,整個身體改變方向,向前衝去。
“砰!”
在巨狼血盆大口快要咬到時染,時染都準備捏碎傳送玉牌的時候,時染的腳,也是踢在了巨狼的傷口處。
腳下猛地用力。
整個長劍從巨狼的身體中拔出。
時染身體向著地上激射出去。
這個時候,巨狼的血盆大口也是徹底合上,把時染吞了進去。
最後一刻,時染放棄捏碎傳送玉牌,任由巨狼把自己咬住,然後吞入口中。
從遠處向著劍氣峽穀望去,就會看到,半空中,一隻斷了前肢的巨狼以泰山壓頂式往下落去。
在下落的過程中,巨大的身形如同雲煙一般,逐漸消散,直到徹底消失。
約莫半息過後,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從消散的巨狼狼口的位置憑空出現,最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一手持有長劍,一手握住傳送玉牌的時染落地之後,努力轉了個身,看著峽穀上的天空,隻感覺心情舒暢,微風吹來,心曠神怡。
是的,在時染準備捏碎傳送玉牌的時候,她敏銳的察覺到,在自己把長劍拔出來的刹那間,巨狼便開始渙散。
知道自己不會受傷,時染也就懶得抵抗。
良久之後,等身上的靈力恢複的差不多,時染這才緩緩坐了起來。
把手中握著的傳送玉牌貼身收好,時染這才把開陽取出。
兩柄長劍就這樣釘在地上,時染若有所思。
這兩柄長劍一模一樣,就是法寶的品階,也都一樣,唯一的區彆在於,開陽開了鋒,自己新得到的這柄長劍沒有開鋒。
修仙界兵器真的要說起來,隻有兩類凡器,法寶。
凡器,不是世俗界的武器,而是修仙者所用的一般武器,凡器落入人間,便是絕世神兵。
凡器是由修仙界的珍貴礦石製作而成,已經脫離世俗。
雖然脫離世俗,可在修仙界,還是很一般的存在。
法寶很好理解,是超越凡器的存在。
法寶往往有一定的靈性和功能性,比如,一根繩子,世俗界的繩子都能普通的火稍微,而法寶繩子,一般無法被火燒毀。
若是把修仙界的兵器具體劃分的話,那就是,凡器,淬器,玄器,靈器……
然後每個凡器法寶又分九品。
比如,凡器一品,凡器三品……
其中凡器九品的凡器比較接近淬器。
不管是開陽劍,還是剛剛得到的長劍,都屬於淬器,品階都是淬器八品。
“也不知道這開陽劍能不能和這柄鈍劍相互融合……”
心中想著,時染一手持一劍,讓其相互靠近。
兩柄長劍相互碰到一起,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這兩柄長劍真的……融合了。
融合過後的長劍品階,直接提高到淬器九品。
時染眸光閃爍,她算是確認了,師尊得到的開陽長劍,就是他從劍光秘境中得到的。
收劍入鞘,時染開始修行,恢複身體中虧空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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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時染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張符籙,向著身上打去。
符籙名為,清爽符。
瞬間,時染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清爽,乾淨。
透過破爛的衣服,時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處,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已經逐漸開始愈合。
讓時染感到慶幸的是,通過修行,能讓這些傷疤消失。
要是自己身上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傷疤……
時染覺得,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女子。
應該沒有哪個女子希望自己的身上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傷疤……
不得不說……修仙界就是好。
“可惜了師尊給我的這件……衣裙……”
小聲念叨一句,時染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道淡青色的衣裙給自己換上,她把視線投向遠方,小聲念叨,“劍氣山,我來了。”
劍氣山,近乎四周環水。
隻有從通過劍氣峽穀,才能達到劍氣山,從而登頂劍氣山。
至於有人說,為什麼不遊過去。
因為……水域很危險。
曾經有人就這麼想的,並且想著遊到劍氣山,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水域要遠遠比劍氣峽穀危險多了。
劍氣山高萬丈,巍峨雄壯,因其形狀像劍,且周身常年圍繞著濃鬱劍氣,因此得名劍氣山。
劍氣山峰頂,有一塊石碑,高達百丈,石碑上散發著無比古老的氣息,正麵刻有兩個大字,是小篆體,鎮劍。
劍氣山上鎮劍碑。
若是把山取名鎮劍山,也不是不可以。
鎮劍碑前,有一個不大的蒲團,正好可以坐下一個人。
相傳,劍氣山是劍光秘境的真正機緣所在,隻有進入登上劍氣山,坐上劍氣蒲團,才有機會等到劍光秘境的真正機緣。
蒲團剛好隻能坐下一人,所以,機會隻能一個人得到。
此刻,劍氣山的山巔,鎮劍碑前,蒲團近前,有四人分彆居於四個方向,針鋒相對。
四人分彆是,稚氣未脫的小男孩。
小蓮花峰上的沈欣兒。
一襲黑袍,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的男子。
還有百曉生。
他們四人是那百人之中的幸運者,沒有被巨狼一巴掌拍成肉醬。
經過數個小時的登山,他們才來到山頂的鎮劍碑前。
百曉生看向小男孩,眸光微閃,很是意外,“我倒是走了眼,沒想到你竟然是開荒境中期的強者,還有一件法寶傍身。”
小男孩看向百曉生,也不遮掩,也無法遮掩,冷聲道,“嗬嗬,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呢~!”
都已經這樣了,掩飾?能怎麼掩飾?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百曉生接著道,“在我的眼中,時染實力很弱,可是,她卻能給我一種危險之感。”
“所以,你是故意被時染拎著丟過來的?”聲音頓了頓,百曉生問道,“既然你和時染有那麼近的接觸,那麼,你覺得時染實力如何?”
小男孩很是自信的開口道,“當然知道。”
“時染實力的話,相當於是煉氣境九重。”略作思索,小男孩才接著道,“比一般的煉氣境九重修仙者要強上那麼一點,沒有開荒境的實力。”
是的,小男孩之前之所以讓時染抓住,那是因為他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讓時染抓住了。
同理,被那煉氣境九重的漢子丟到劍氣草原,是他不反抗的結果,不然……就是來是個漢子,也不可能觸碰到他的衣角。
被時染抓住丟到百曉生身前,那麼近距離的接觸,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時染的實力呢,就如同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仙道煉氣境一重,武道一重境九重。
就武道而言,時染是個比較厲害的人,竟然要比一般的煉氣境九重修仙者厲害,這……不符合常理……
要不是擔心時染身上有保命的符籙,或者什麼其他的法寶什麼的,自稱明道友的小男孩早就把時染按壓在泥土中打了。
峰主的嫡傳弟子就是……麻煩。
小男孩最看不起那些峰主的嫡傳弟子,也最羨慕那些峰主的嫡傳弟子。
事實上,被時染拎著的時候,小男孩有種感覺,隻要他突然發起偷襲,這個自以為是的峰主嫡傳弟子必將被他一擊必殺,就是有保命符籙什麼的,對方也無法施展。
隻是,因為百曉生沒有走遠,所以……他決定放時染這個沒什麼用的峰主嫡傳一馬。
和無腦的時染比起來,百曉生對自己的危險更大。
所以,絕對不能就這樣暴露自己。
隻能說,時染這個人運氣比較好,能拜師於李扶搖,且在那樣一個特定的環境中遇到他,不然……他一定會裝可愛,然後……乾掉時染,殺人奪寶。
要不是為了接近那些峰主嫡傳弟子,從而殺人越貨奪寶,他用得著畫一張亂七八糟的地圖,去與那些人人套近乎嗎?
扮豬吃虎,多好。
在小男孩的預想中,利用那些峰主嫡傳弟子的善意,接近峰主嫡傳弟子,然後,趁著那些峰主嫡傳弟子不注意,猛然發起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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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他開荒境中期的修為,絕對能夠解決任何峰主嫡傳弟子,哪怕對方有什麼法寶護身,他也有自信讓對方無法使用出這些法寶。
可惜……那些輔助嫡傳弟子都太……惡習了。
時染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願意買下自己的地圖。
對於一個仙門弟子來說,幾十兩銀子絕對是毛毛雨。
時染不買下地圖,他就不能借機不收那幾十兩銀子,然後與時染結伴同行……最後,偷襲時染。
當然,這有一個前提,要在劍光秘境遇見時染。
劍光秘境那麼大,那麼危險,還真的不一定能夠遇到時染,所以,小男孩做了很多準備,比如,他又去接近淳於修竹,王禮等人,誰知道,王禮他們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完完全全就是一惡人,都不幫助他。
果然,峰主嫡傳弟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在他遇到了一個自以為是的人蠢笨之人,遲水月。
遺憾的是,他在劍光秘境並沒有看到遲水月。
尋找要偷襲的目標,小男孩有自己的選擇,比如……隻挑選剛剛進入內門的峰主嫡傳弟子。
像是那種進入內門十幾年,幾十年的峰主嫡傳,他是不會去招惹的……不穩當。
至於其他仙門弟子,則是沒有必要去討好巴結,都是窮光蛋,有什麼好巴結的?
自然也不需要殺人奪寶的。
對於小男孩的回答,百曉生的臉上滿是狐疑之色,寫滿了不相信,“你真的能夠確定時染很弱,自己是時染的對手?”
感受到質疑的小男孩臉色很不好,他陰沉著臉,“百曉生,你什麼意思?你是不相信我了?”
百曉生沒有再說什麼,不過,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我就是不相信你。
百曉生自認為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所以,他依舊堅定不移的相信,時染不簡單。
隻要不是必要,他是儘可能的不去和時染發生衝突。
還是那句話,他一向認為自己的直覺很準。
小男孩還準備說些什麼,黑袍人倒是沙啞的開口道,“時染厲不厲害重要嗎?劍氣山的山頂隻有我們四人,不管時染厲不厲害,她都不可能通過一己之力衝過巨狼那一關,所以,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聽到黑袍人的話語,小男孩眼神晦暗不明,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沈欣兒眸光閃爍,心中有些陰鬱,怎麼哪裡都有時染。
百曉生看向黑袍男人,道,“好了,既然池道友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們來聊聊眼前的機緣吧。”
黑袍男人眸光閃爍,死死盯著百曉生,一字一句的道,“李狗蛋,你怎麼知道我是池皓月?”
此刻的黑袍男,聲音不再沙啞難聽,反而極為悅耳。
說話間,池皓月把身上的黑袍扯了下來,露出一個二十多歲的俊美小夥模樣,很是帥氣。
既然百曉生都說了池道友,那麼很明顯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就是池皓月了。
池皓月,十年前二十一歲,開荒境前期。
百曉生負後的左手微微捏拳,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響聲,他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近乎一字一頓的道,“誰是李狗蛋?”
池皓月輕笑道,“百曉生,原名李狗蛋,隻是因為喜歡打聽一些人的事情,然後倒賣這些打聽來的東西,所以就多了一個包打聽的稱號,幾年後,這個包打聽改名為百曉生。”
頓了頓,池皓月臉上的笑意更為濃鬱了,他雙眼微眯,“李狗蛋,你自稱為百曉生,彆人也尊稱你為百先生,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是百曉生,什麼都知道吧。”
嗬嗬,看破我是池皓月,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嗎?
既然你不給我麵子,那我也就不給你麵子了。
在內門生活那麼多年,自然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更會打聽一些事情,尤其是那些強大之人,知名之人的事情。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百曉生就在池皓月想要了解的人中。
百曉生臉色陰沉的可怕,眼中殺意無限,多少年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要把一個人千刀萬剮了,今天,這種想要把人剝皮抽筋的想法再次出現。
李狗蛋。
這是百曉生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
他本就是貧苦人家出生,而貧苦人家給新生兒取名有個習俗,名字越賤越平庸,越好養活。
彆人一聽李狗蛋這個名字,就知道他百曉生是貧苦人家出身。
剛剛進入內門的時候,很多人都嘲笑他,說李狗蛋這個名字不好。
不用那些人說,他自己都嫌棄李狗蛋這個名字。
之後,他就自己改名改為包打聽。
那時候聽人說,包打聽的人很厲害,能夠知道八方消息。
一段時間後他才知道,包打聽不是什麼好詞。
好在也不是什麼壞詞。
用一段時間也無傷大雅,比李狗蛋好上千百倍。
隨著讀書增多,李狗蛋給自己取了個文雅且很有深意的名字,百曉生。
真的要說起來,那個時候,他讀的書其實也不多,不然,也不會不知道,百曉生這三個字多為稱號,外號,卻很少有人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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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知道百曉生多為綽號,外號後,李狗蛋也懶得再取名字了,他覺得百曉生這個名字很好。
哪怕是叫他包打聽,百曉生都能接受,可是,叫李狗蛋這個名字……不行!
池皓月看著臉色陰沉到快要滴水的百曉生,臉上笑意更濃了,“李狗蛋,你怎麼不說話了?”
百曉生臉上的殺意無比濃鬱,他緩緩抬手,臉上殺意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儒雅隨和,聲音也無比溫醇,“不用池道友提醒,我也知道,自己叫李狗蛋。”
“一個名字罷了。”百曉生臉上的輕笑濃鬱了幾分,“很重要嗎?”
池皓月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那我就叫你李狗蛋,你應該不會建議吧?”
百曉生神色淡然,“當然不會介意了,王麻子。”
池皓月嘴角抽搐,拜入仙門的時候他就叫王麻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百曉生饒有興趣的問道,“王麻子,我就很好奇,你是家人直接給你取名麻子,還是臉上有麻子,所以之後改名成為了麻子呢?”
“話說回來,修行多年,你臉上也沒有麻子了。”“皓月,皓月,這名字好,與臉上有麻子截然相反。”
百曉生滔滔不絕的說著。
王麻子,池皓月。
百曉生,李狗蛋。
這都是比較隱秘的事情,一般人還真的難以查證。
明明是機緣爭奪,現在倒好,成了撕十三揭短大比拚。
小男孩聽到津津有味,好在他早有計較,給自己取了個好聽的名字,明明。
果然,我太聰明了。
遠處,時染聽著這些人的撕十三揭短,搖了搖頭,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去聽那些人扯淡,時染抬頭看向遠處的鎮劍石碑。
看著那高大的石碑,時染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澎湃之感。
“隻有坐上蒲團,才能得到那份機緣嗎?”
小聲念叨一句,時染眸光微閃,死死盯著鎮劍碑,試圖抓住讓自己內心澎湃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染隱隱抓住了什麼。
劍光秘境,設置了那麼多的劍氣景,似乎有某種含義在裡麵。
領悟劍招是一方麵。
打磨劍道是一方麵。
對機緣以及眼界考驗,又是另外一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