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甚至不需要去感受，僅僅用眼睛去看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對方試探的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以至於林峰就算是想打太極，在這逼仄狹窄的馬車中也根本無處可躲。
所有的神情反應全部被暴露在對方的眼中，如果一有隱瞞的舉動，林峰知道，這位目光如炬的女皇陛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在她麵前說謊等於是不打自招。
於是林峰思索了片刻之後笑了笑。
“應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林峰沒有試圖去說些好話，而是直接從自己本身的反應和會做的事情來回答。
在女帝麵前說謊毫無意義，何況林峰也不想要這樣虛假的君臣之間的關係。
他願意走到女帝的麵前，僅僅隻是因為雙方之間各取所需而已，而並非是他必須臣服在這位女王陛下麵前。
至少就現目前而言，林峰暫時還沒有辦法擺脫這鎮國侯之子的身份。
既然要在這片土地上以林峰的身份生活，周圍的一切都必須按照這裡的規則進行。
首先要做的便是替原主報仇。
隻有擺脫了這段羈絆，林峰才能以他自己的身份存活於世。
“我需要做的不過是還百姓一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做我這個身份上麵應該且能做到的事。”
女帝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林峰竟然會是這個回答，但隨後便是美萌微微閉合。
“如果讓你繼續往上走，你會做什麼呢？”
“自然是當前身份上麵能做的事。”林峰的語調不疾不徐，卻莫名帶了一種篤定的感覺。
“在這之上，儘人事聽天命，踐行自己的原則即可。”
“那你的原則是什麼？”
女帝的問題接踵而至，然而林峰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女帝問什麼便答什麼。
“自然便是先前所說，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家國安定，舉目皆平。”
或許林峰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和自己之前怎麼都看不上的那號人扯上了關係。
雖然曾經極度看不上自己的那些個師父，但是在潛移默化之下，林峰似乎也逐漸變成了那樣的人。
隻是這一點他自己並沒有發現罷了，或者說現在的他還沒有意識到。
女帝的神情有些複雜，她沒有想過這樣的一個曾經被國家送走，甚至完全沒有得到任何保障和安全的人竟然能夠擁有如此龐大的理想和誌向。
這話說出去，隻會讓人覺得是個笑話，女帝毫不懷疑，這樣的話若是從林峰的口中說出，經由外人傳達，隻會當做這個廢物異想天開。
她不是不知道在京都之內林峰的那些“廢物”傳言的。
可哪怕經受了如此對待，一個人真的還能夠誌存高遠嗎？心性豁達到如此地步的人，為何……
在京都府裡聽見林峰的那一番所言時，女帝心中也是不悅的。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權能被受到了挑釁。
但看到林峰在自己的麵前不卑不亢，語調淡然，卻也能夠保持尊敬和謙卑的時候，卻又覺得似乎並不那麼重要了。
她似乎隱隱約約觸摸到了什麼，關於林峰待人接物的基本準則。
“萬物皆平。”
而且女帝莫名覺得或許這個“廢物”真的能夠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