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雨打芭蕉,細雨從窗牖落進來,窗台上的蘭花隨之擺動。
趙恒輕輕一笑,“我知道娘子能乾…”
“嗯?”溫婉微微仰頭,昏暗的光線下,偏她的唇水澤盈盈,“但是?”
趙恒強忍和她耳鬢廝磨的衝動,低咳一聲,“元敬買到的糧食…價格不低吧?”
溫婉靜待下文。
“如果隻是想截斷溫家酒坊的退路,他可以在任何環節入手,沒必要用成本最大的糧食環節來卡我們脖子。”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又輕又緩,卻讓溫婉眼睛一亮。
是啊。
想逼迫溫家割讓酒坊,派人去酒坊鬨事、造謠溫家酒質量不佳、收走荷葉、程家曲院不對溫家售賣酒曲,哪個成本不比買糧食低廉?
是元敬蠢嗎?
再蠢…也不至於蠢成這樣。
“你是說…元敬買糧另有用處?”
趙恒輕輕彈一下她的腦袋,看她眸光懵懂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又親一下她的眼睛,弄得溫婉渾身癢癢。
趙恒一手摟著她,一手在茶杯裡蘸了水,隨後在桌上開始畫起來,“這裡是平縣,沿著桃花溪下遊四五十裡路便是江口。在江口坐上漕幫的船,順水而下,不出十日便能抵達並州。”
“而並州…正在鬨饑荒。”
一刹那,溫婉醍醐灌頂!
誰說元敬蠢?這是一舉雙得的好主意!既能斬斷她溫家的退路,又能大肆撈一筆國難財!
“可是如果現在從平縣運糧去並州,走水路的成本算下來…利潤所剩無幾。這也是為何之前朱掌櫃沒有將糧食拉去並州售賣的原因。”
那小娘子眯著眼睛笑,搖頭晃腦的盤算著,“不過…若能將我一軍…元敬或許願意做賠本買賣!”
趙恒看見那小娘子聽完之後,不見半點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雄赳赳氣昂昂,一副遇上對手摩拳擦掌的興奮表情,“妙啊,真妙啊。這元敬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嘛,有意思!”
趙恒笑著提醒她,“隻是猜測。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元敬此人,確實蠢笨不堪。”
蠢笨不堪?
那她可以去提點兩句。
眨眼間,溫婉便有了應付之法。
她滿麵紅光的摟著趙恒,又抱著他的頭,連連在他臉上啪嘰了好幾下,弄得趙恒一臉口水,反叫他意亂神迷,身體一下有了反應。
“夫君…你真是太聰明了!”
小娘子在他懷裡胡亂扭動著,身體又緊貼著他,胸前雪白柔軟的弧度隱約可見,趙恒的眼睛瞬間如暗火燎原。
他一把將她抱起,狠狠抵在妝台前,順手關上窗戶。
窗外雨聲不停。
桌前的香爐被他打翻在地,落了滿室的氤氳。
溫婉唇齒微張之際,趙恒的舌尖便抵了進來,兩個人徹底吐息迷亂,糾纏之間空氣稀薄,呼吸愈發急促,溫婉頭上釵環未卸撞擊在妝台上,她吃痛的嗚咽顫抖,聲聲喘息,宛若窗外的細雨急墜——
————————————————————————
次日,天色大亮。
溫婉帶著綠萍二人。
那位老者說過沿著花溪河上遊七八裡路,靈山腳下的茅草屋便是他的住處。
溫婉自然知道那位老者的身份。
他就是備受青山書院學子們推崇的秋山居士,曾官至三品,後榮休平縣頤養天年。
綠萍細心,一聽說溫婉要去拜訪秋山居士,大清早便出去買了一籮筐的特產,新鮮的雞蛋、嫩白的豆腐、一隻走地雞、一條風乾的臘肉、還有一壺花雕酒。
綠萍說這些朝廷要員們什麼好東西都見過,我們花了大價錢也不過是班門弄斧,不如選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聊表心意。
主仆兩人坐著騾車慢悠悠的走著,走到分岔路口卻拿不定主意。
兩人雙雙下車,去尋附近的村民問路,哪知卻迎麵碰上了程允章。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即使她和程允章算不得仇人,可到底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溫婉自然對程允章沒好臉色,一瞅見那人就抽身往回走。
偏程允章在她身後很執拗的喊“溫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