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章不說話,躲在一邊笑眯眯的看熱鬨。
不曾想,城門失火立刻殃及他這條小池魚。
小娘子臉上的笑容明晃晃的,“姚老先生,您有沒有想過…或許我除了比程公子長得好看,還能比程公子聰明?比程公子更尊師重道?比程公子更刻苦?”
程允章“嗤”的一聲笑出聲來。
他低咳一聲,難壓唇角笑容,“溫掌櫃,彆介意…您繼續。”
溫婉幾個意思?嘲笑她是吧。
她當年讀書的時候不說學霸,那讀書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溫婉把目光投向姚世真,“姚老先生不信的話…可以考考我。”
姚老先生並未將溫婉的胡攪蠻纏放在心上,姑娘家嘛,刁蠻驕縱些也是可愛的。
正好他家兩個兒子,一個姑娘也沒有,年輕時候看到彆人家的小姑娘粉雕玉琢軟軟糯糯的,他還和老妻好一陣羨慕呢。
他便笑眯眯的逗溫婉,“考什麼?四書五經哪一本?還是你那蚯蚓蠕動的大字?”
小娘子雙眸幽亮,“那您打賭嗎?”
“賭什麼?”
溫婉一狠心,“就賭今天晚飯前,我釣三條魚給您,成不成?”
姚老先生看著外麵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
想起溫婉那慘不忍睹的釣魚技巧,姚世真撫掌一笑,“好!這可是你說的!修文,盯著她,這丫頭心眼多,彆讓她作弊。”
“老師放心。”程允章應一聲,又笑眯眯的囑咐溫婉,“溫掌櫃,這次可記得下餌料。不下餌,魚兒是不會上鉤的。”
嗬,就你聰明。
溫婉抓著程允章先前的垂杆。
釣魚嘛。
她會。
前世陪了那麼多甲方爸爸釣魚,不會釣魚也摸出經驗來了。
釣魚最重要的便是選擇釣位,所謂釣魚不釣草,等於瞎白跑;釣魚不釣坑,哪來魚兒蹦;釣魚不釣彎,難怪上魚慢;釣魚不釣島,完全瞎胡鬨!
既然是草邊釣,溫婉便選擇一處水底不平有坑的地方。
她又想到魚簍裡都是草魚,便順手采摘岸邊的嫩蘆葦作為窩料。
程允章微微挑眉,眼底一抹驚愕。
溫婉和剛才嬉皮笑臉的模樣判若兩人,她把持著竿把上端,底部緊貼手小臂,架勢看起來…很專業。
而姚世真明顯也表情微凝,多了一分認真。
隻見溫婉一手握竿,另一隻手抓住子線,手指分開拉直釣線,利用手腕上抬的上揚力拋向平靜的湖麵。
拋出瞬間立刻壓住風線,使釣線與手竿成一條直線。
竿,緩慢入水。
隻一下,姚世真大呼上當!
完了!陰溝裡翻了船,他被這丫頭片子給騙了!
這握竿姿勢、這甩竿角度,她哪裡不會釣魚?這技巧彆說釣魚,就是釣他和程允章都綽綽有餘了哇!
程允章和姚老爺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抹驚愕。
小娘子卻全然不在意,“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姚老爺子表示不是很想聽。
溫婉兀自講著,“傳說,所有的魚都會發出一種瘴氣,釣到魚的人聞了以後會中毒。”
一句話,便將兩人目光吸引過來。
魚…有毒?
“這種毒會麻痹釣魚者的大腦,使他的方向感錯亂,從而導致迷路。一裡的路他能走十裡,還會影響他說話,見到誰都會重複‘對對對,我剛釣的,五斤重!’,毒再浸入肺腑,他連自己釣的是幾斤魚都忘了,隻會說我釣了七斤,再過一段時間說自己釣了十斤。”
“隨著時間推移,當事人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那條魚在跟人講述的時候也會越變越大。釣上來的魚越大,這種症狀會越明顯。”
程允章一下笑出了聲,他笑得胸腔震動,險些驚走河岸對麵的白鳥。
姚世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