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頭,你養我?”
忍受了這半日,樓大郎的戾氣達到了一個閾值。
即將爆發之際,就看到了胖丫頭,還聽到了胖丫頭這般“天真”的說辭。
“你拿什麼養我?”
樓大郎歪了歪腦袋,帶著幾分戲謔。
“……”王姮先是捂住了嘴。
沒想到,絮絮叨叨間,她竟把“我養你”給說了出來。
很快,王姮就又鬆開了手。
說了就說了吧,左右也不是什麼聽不得的話。
她胖乎乎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莊子啊!阿兄,我以前說過的,那個莊子是我的!”
她可不是被阿父趕出來的小可憐,而是整個王家第一個擁有私產的小富婆咧。
她有莊子,有田畝,有莊戶,有奴婢,還有部曲。
哪怕這輩子都不能回王家,隻靠這莊子,她也能衣食無憂。
哦,對了,現在還有了鄭媼、阿棉等。
尤其是阿棉,她可厲害了,知道許多旁人都不知道的“神仙之道”。
小孩子的思維,就是容易發散。
王姮的小腦袋瓜裡剛剛閃過王棉,她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王棉身上。
她又掰起了手指“阿兄,阿棉真的好厲害。她建的那個養殖場,養了三十多頭的豬。”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那些豬就比旁的圈舍養的豬都肥。”
“阿棉說了,待到臘月,那些豬就能出欄,到時候,我們就有沒有騷臭味兒的豬可以吃啦!”
“還有啊,阿母幫我找來的甘蔗,也有大用處哦——”
說到這裡,王姮壓低了聲音,湊到樓大郎的耳邊,小小聲的說“阿兄,我悄悄告訴你喲,阿棉說了,那甘蔗,能夠做出價值千金的好東西哩!”
樓大郎隻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包裹住了他的耳朵。
轟!
小耳朵瞬間變紅了。
樓大郎隻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習慣了惡形惡狀,樓大郎再次表現出了不耐煩,他伸手揪住了王姮的小胖臉蛋兒,“用力”的推開“胖丫頭,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乾什麼?”
“阿兄,你又捏我?我都說要養你了!你、你怎麼還欺負我?”
王姮委屈不已。
嗚嗚,阿兄好壞,就像那隻“騙吃騙喝”的胖狸奴。
她對他們那麼好,他們卻、卻——
“……嬌氣的胖丫頭!”
嘴裡嫌棄著,樓大郎還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他雖然不再欺負王姮,卻也沒有忘了她剛才說的話“什麼叫‘我都要養你了,你還欺負我’?胖丫頭,你給我說清楚,你養我,是不是為了找機會報複我?”
“報複?我為什麼要報複阿兄?”王姮撅著小嘴兒,輕輕揉著自己的小臉蛋。
哼,壞阿兄,肯定又把我的臉蛋兒捏紅了!
樓大郎……我就不該這麼問,這胖丫頭,還真是習慣了“反問”。
樓大郎調整了一下思路,換了個方式重新問道
“胖丫頭,你剛才自己也說了,因為烤肉的事兒,你這幾天都在生我的氣。我且問你,你既氣我、怪我,今日為何還要來?”
來“道歉”也就罷了,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養他。
嗬嗬,胖丫頭還真是“天真”。
且不說樓大郎的“失寵”,根本就是崔老嫗散播的謠言,並不屬實。
就算樓大郎真的要被過繼出去,樓謹也會分給他足夠的家產。
樓大郎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淪落不到,要靠著一個胖丫頭來養活的境地。
但凡換一個人,自不量力的說出“我養你”的話,樓大郎都會翻臉賊娘的,你瞧不起誰?
這,是對他樓大郎的羞辱!
說出這話的人是胖丫頭,樓大郎雖然不懷疑她是要折辱自己,但還是有些困惑為什麼?
前幾天,他剛捉弄了她,且無比“成功”!
胖丫頭一個那麼喜歡吃的人,卻把自己開開心心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連蛤蟆、毒蛇都嚇不哭的胖丫頭,也第一次在他麵前哭了。
麵對自己,從來沒有一句重話的胖丫頭,更是不惜說出決裂的話。
樓大郎當時負氣而走,事後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對胖丫頭有些過分了?
連熊孩子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足見這件事對於胖丫頭來說,一定是極大的傷害。
換成是樓大郎,有人膽敢這樣對自己,即便自己不搞死對方,也要狠狠的記賬,並找機會報複回去。
胖丫頭倒好,非但不報複,還在他“眾叛親離”、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主動上門,先是道歉,接著就是許諾要養他。
樓大郎看著王姮那澄澈、乾淨的眸子,絲毫不懷疑她的真心。
所以,為什麼呢?
胖丫頭居然能夠做到“以德報怨”?
“阿兄,那天我確實很生氣,你還經常欺負我,但、但你也真的幫了我啊!”
王姮揉了一會兒小臉,就把手放了下來。
她揚起小腦袋,認真的說道“你幫我給我阿母送信,還給我尋來那麼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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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給薑氏送信這件事,對於王姮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王姮不太懂大人的世界,但她有預感阿母在王家,是個禁忌話題。
王姮可沒忘了,王家的某個丫鬟,就是因為說了句“薑女君”,就險些被崔氏活活打死。
崔氏已經代替了阿母,成為了王家的主母。
而她作為阿母的女兒,也成功被崔氏趕出了王家。
王姮表麵看著還是無憂無慮的模樣,心裡其實怕極了。
她意識到,阿母走了,大母不喜歡她,阿父也不是真心想要守護她。
她,一個人,在莊子,孤立無援!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個人能夠幫她把信送去給阿母,絕對是從天而降的大英雄。
王姮打從心底裡感念樓大郎。
所以,知道樓大郎“失勢”,哪怕心裡還在生氣,王姮還是義無反顧的來到了樓氏莊園。
她要告訴樓大郎,你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若是真的被趕出樓家,還可以去她的莊子。
她,養他!
王姮用力的挺起小胸脯,她有莊子,還有跟阿棉合夥的養豬場,以及未來的製糖作坊,王姮覺得,自己還是能夠養活樓大郎的。
不過——
一對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王姮許諾的同時,不忘補充
“阿兄,我養你哦!但是,你以後不許再捏我的臉,也不許再嚇唬我、欺負我!”
說完這話,王姮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是不是過於聲音,自己的這番話貌似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她不是要用“我養你”做籌碼,故意向樓大郎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