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見阿胡等部曲將守衛打暈,王姮便拉著王棉的手,飛快的跑了過來。
她衝到樓彧近前,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樓彧已經被阿胡放到了地上。
跪了一上午,他的膝蓋早已青紫、紅腫。
此刻,雙腳腳尖微微落地,卻根本就站不直。
疼!
又酸又麻!
兩條腿,仿佛不像是自己的,根本不受他的控製。
樓彧的臉愈發冰冷、鐵青,長到了七歲,他還從未受過這種苦。
樓讓!
崔老嫗!
此仇此恨若是不報,他樓大郎——
樓彧咬牙切齒,渾身散發著陰鷙的氣息。
他定定地看著王姮,不答反問“胖丫頭,你願意幫我嘛?”
他現在眾叛親離,身邊竟是一個得用之人都沒有。
“願意啊!”
王姮仿佛沒有感受到樓彧那一身森寒的氣息,乖乖的點頭。
“好!那就把你的部曲借給我!”
樓彧眼底閃過一抹野獸般的凶殘,他有太多報複樓讓的法子。
不過,早晨在正堂,樓讓既然用蛇蟲鼠蟻來陷害他,那他索性就“坐實”了這個罪名。
真當他的蛇,都是被拔了毒牙的小綠?
真當他隻會養些老鼠、臭蟲?
隻要他想,他就能讓樓讓被那些小東西給活活整死。
“……可以啊!阿兄,你幫我,我也幫你!”
“隻是,你確定現在就去‘報複’?”
王姮雖然不知道樓彧經曆了怎樣的事兒,但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急欲報仇的小狼崽子。
王姮看著樓彧,大眼睛澄澈、明亮。
或許不夠睿智,卻冷靜、淡然。
“胖丫頭,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確定現在就去報複”?
他當然確定!
而且,有仇就報,可是他樓大郎的原則!
他才不信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有仇立刻就報,若是拖得太久,自己鬱結於心也就罷了,敵人若是有個意外自己死了,他豈不是要憋屈一輩子?
“還是說,胖丫頭,你不想幫我?”
樓彧現在就是個陷入絕境的孤狼,懷疑一切、否定一切、仇恨一切。
不能怪他這般,實在是……連最愛他、最可不能舍棄他的阿父,都棄了他,他還能相信誰?
原本,王姮的出現,讓樓彧以為胖丫頭是例外。
之前她能傻兮兮的說出“我養你”,現在也願意帶著部曲跑來救他!
沒想到……“還是說,你想趁機向我提條件?”
就像他曾經做過的一般?
他幫胖丫頭送信,就逼著她叫耶耶!
胖丫頭,難不成也想讓我叫她耶耶?
樓彧滿腦子都是負麵的猜疑,整個人幾乎都被濃得化不開的黑氣所包裹。
王姮愣了一下,呆呆的說道,“阿兄,我想幫你啊!”
事實也是,她已經在幫他了!
可,阿兄為何還、還這幅模樣?
還是王棉,有些看不過眼,壯著膽子說了句“樓大郎,九娘已經幫你了!”
唰!
樓彧的目光,如同激光一般,又快又準的掃向了王棉。
王棉……靠!這到底是男主,還是陰狠偏執男配?
還有,這熊孩子才七歲呢。
目光竟這般瘮人?
不過,王棉回護王姮的心,暫時壓製住了對熊孩子的畏懼。
她梗起脖子,壯著膽子,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如果、如果沒有九娘,你、你還在罰跪呢!”
樓彧眸光一閃,凶狠的氣勢略略有些收斂。
還彆說,胖丫頭確實已經幫了自己。
但——
“樓大郎,我不知道你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但隻看你孤立無援,無人幫扶,就知道,你——”的人緣有多差。
王棉越說聲音越小,呃,熊孩子的眼神,太過駭人。
她,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居然被個孩子嚇到了。
王棉強撐著,才沒有後退。
她稍稍躲避了一下樓彧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用力閉了閉眼睛,決定一鼓作氣“樓大郎,你就是因為平日裡太過頑劣,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頑劣之徒。”
“……你哪怕被針對、被陷害,甚至於事情不是你做的,卻因為你有個壞名聲,旁人也認定就是你!”
這就是人設的重要性啊。
就像王姮,出了名的乖巧、溫馴,同樣被陷害,都不會有太多人相信。
反觀樓彧,嘖,就算沒有證據,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罪名也會穩穩的扣在他的頭上!
“賤丫頭,你在說什麼?”
樓彧頗有些惱羞成怒。
這賤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詞?
還有,她是個什麼東西?
若不是攀上了胖丫頭,他早就——
樓彧稚嫩的臉上,滿是陰鷙。
王棉……媽呀,好可怕!
她再不信什麼“他還隻是個孩子”的狡辯了。
因為,孩子若是狠厲起來,將會更加可怕。
王姮感受到身邊小夥伴的顫抖,她伸出手,再次拉住王棉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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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的、細膩的掌心,溫熱、柔軟,卻仿佛給了王棉無窮的力量。
王棉本能的反手握住,就像抓住了此生最大的依靠。
有了王姮的“鼓勵”,王棉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繼續梗著脖子,對樓彧說道“我在說,你若現在就跑去報仇,旁人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你乾的!”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今日崔老嫗、樓讓母子能夠計謀得逞,不過是因為獨孤氏出了意外。
獨孤氏已經被抬回了東苑,府醫全程看護,看府醫隻是鄭重卻不見慌亂,樓彧便知道,獨孤氏沒有大礙。
崔老嫗倒是想跟著混入東苑,不管是要繼續表演,還是想暗地裡尋找機會謀害獨孤氏,她都需要留在獨孤氏的榻前。
可惜啊,阿父看重獨孤氏,獨孤氏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阿父親自精心挑選的人。
那些人完全不給崔老嫗麵子,嘴裡說著客氣的婉拒,卻將崔老嫗隔絕在了東苑之外。
崔老嫗連獨孤氏的衣角都摸不到。
崔老嫗明明嘔的要死,卻隻能帶著一眾女眷離開。
東苑被保護得如同鐵桶一般,針紮不進、水潑不入,獨孤氏完全可以安全的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