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日子其實挺無聊的。
你出說去玩吧。
寒冬臘月的，那風刮到人臉上跟刀剮一樣。
可要是不出去。
待家裡的話，就跟眼下薑寧一樣，被同樣沒出門的田翠蘭女士給逼的在家裡打掃衛生。
從房間到客廳，從廚房到衛生間。
“媽媽，我身體不舒服，大姨媽來了…”
“彆想騙你媽媽，日子還沒到呢！”
“媽媽，我想寫會作業…”
“等做完家務再寫！”
“媽媽…我餓了…”
“哎你個丫頭，拖個地怎麼那麼多事！”
田翠蘭一臉不樂意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罵罵咧咧的走進了廚房。
眼見廚房裡的身影開始忙碌。
薑姑娘抱著拖把，靠在門口玄關上，嘿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這時。
電視機上播放的古裝電視節目早已結束，換成了一個法治類的新聞播報。
“據本台最新消息，十二月底，本市巡察局破獲了一起重大非法集資案件。”
“他們以高利息，拉人頭的方式，集中線下交流，以實體店作為掩蓋，吸引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前來投資。”
“其中主謀陳某某，長期以正麵公益形象活躍於本市各個階層，實則用這種誘騙的方式，非法集資12億…”
陳某某…
是陳天鴻吧？
也就隻有這家夥能讓本地電視台以這種新聞播放的方式，強調提起他的名字。
隨後。
電視機上便放出了一些抓捕集會人員時的視頻。
不一會兒。
薑寧就在電視機裡某個一閃而過的畫麵上，看到了老娘的男朋友。
同樣也是公布出來被抓獲的小頭目之一的陳某某。
一般來說。
走到上電視這一步的話。
距離最後的宣判也就不遠了。
接下來隻要等待消息就行了。
然而。
就在畫麵縮回去的時候，陳振國的那張側臉，居然被固定在了電視屏幕上。
然後好巧不巧的，老娘端著一碗炒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薑寧這個時候再去找遙控器已經遲了。
老娘的視線剛好不好的看到了電視機屏幕上的那張臉。
然後…
薑寧眼睜睜的看著老娘手中的碗，從後者手中滑落下來，“啪”的一聲，咂落在地上。
我的炒飯…
“是…是他嗎？”
看著老娘那懵中還帶點不可置信的目光。
薑寧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然後彎腰開始在地上收拾碎碗。
一塊，兩塊，三塊…
結果薑姑娘剛把大塊碎瓷片撿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老娘也彎下了腰。
一臉木然的幫自己撿瓷片。
這讓薑寧有些驚奇。
以她對老娘的性格了解，她此時此刻不應該是出去去看守所了解情況的嗎？
怎麼…
正驚異著。
一滴透明的液體忽然掉在了地上。
這下子，薑寧有些尷尬了。
伱說要是一個小姑娘在她麵前掉小珍珠的話，她還能上去安慰安慰。
可這小姑娘要是換成自己的親媽…
這上去安慰了，不小心說了什麼，會不會被打？
一時間。
薑寧有些不知所措的蹲在原地。
然後。
客廳裡就陷入了莫名的安靜，隻有那電視機還在播放著其他的新聞。
片刻。
當地上的大塊碎片被撿起來老娘撿起來的時候。
從薑寧的角度看。
老娘隻是眼睛有點紅，心情看上去有點不太好而已。
情緒管理也是一門技能啊。
薑寧默默的感歎一句。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
老娘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但情緒上一直都很低沉。
這讓薑寧的心情也過的有些不太開心。
可沒辦法。
這些都是必要的經曆過程。
上輩子那麼慘的經曆，都沒有把老娘給打垮。
薑寧不信這輩子的這點小風浪，就能把老娘的情緒打下去。
大年初九。
周四。
天氣晴。
氣溫3°到6°。
今天是學校開學的日子。
一大早。
田翠蘭把早餐煮好後，來到房間，對著那蜷縮在被子裡的東西一陣叮囑。
當被子裡“嗡嗡”的傳來幾句“知道了”以後。
她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久。
等外麵傳來一個“砰”的關門聲時。
薑姑娘才一臉蒼白的從被子裡把腦門子鑽了出來。
嘗試性的呼喚幾聲‘媽媽’，確定老娘不在家的時候。
突然的。
薑寧把被子整個掀開。
低下頭，看著床上的那一攤鮮紅。
臉上滿滿的都是憂鬱。
這大姨媽還能提前來嗎？
而且你來都來了，就不能提前通知一聲嗎？
搞得這！！
哎！！
為了不讓老娘發現，薑寧隻能拖著隱隱作痛的肚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小時裡。
薑姑娘就開始想儘辦法的收拾著床單，床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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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洗，擦。
總之剛用的方法都用上了。
終於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才把案發現場處理完畢。
看著煥然一新的床鋪。
薑寧揉了揉還在刺痛的肚子，輕輕歎了口氣。
做女人真幾把煩。
吃過午飯。
薑寧把寒假作業裝進書包裡，然後往肩上一背。哎喲…
本就虛弱的薑老漢，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