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琦知曉這是秋山內部的事情,外人不方便旁聽,柳驍的意思是讓他把秋山宗內隸屬各家的弟子也帶走。各家勢力通過客卿把一些弟子安插進秋山提高自己的話語權,並加快對暗館書籍的兌換抄錄,這是秋山宗與十二客卿之間心照不宣的事,馮琦當上首席後從未遇到過今日這般讓自己把其他弟子帶走的事情,不過他聽自己的前輩說過,在秋山幾次宗師幾乎斷絕的時代有過這樣的事。
馮琦領下柳驍的指示帶著其他客卿把廣場上隸屬各家勢力的弟子都帶走,隻餘六百多名弟子,這些就是屬於秋山宗自己的弟子,無數代秋山傳承至今也隻能留下這麼多弟子認同秋山的理念加入秋山宗,客卿們帶走的弟子都是為了秋山館來的。
還剩下一百多名執事,他們是秋山的骨乾,大部分都是在秋山學院中執教,其中就有李複容。這些在秋山學院執教的人撐起了秋山學院乃至秋山對靈玄之道理論與均衡學院媲美的名聲。他們有的昨夜就收到通知悄悄地上山,如今看今晨的架勢,頓時知曉事情並不簡單,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執事們的神情感染了其他弟子,讓他們之間不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柳驍以大玄氣師對靈氣的感觸自然瞬間確定在場的都是秋山宗弟子,他對林泳澄微微點頭,林泳澄手訣一捏,空間波動籠罩這片區域。比屏蔽陣法更為高級的屏蔽手段,以靈氣形成真空斷層把這片區域和外麵的空間剝離開來,其中涉及的規則也隻有宗師級的林泳澄才能維持這麼大範圍的空間剝離狀態。
韓賀吐出心中鬱氣,至少自己還是秋山宗師,他上前一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諸位同門,今日把大家召集在這裡是有一件關乎宗門存續的事需要諸位決策一下。”
在場的執事與弟子紛紛納罕不過沒有發出聲音,安靜地等著韓賀說下去。人群中的裴紅蓮紅眸一眯,韓賀又犯賤了。
昨夜林泳澄柳驍告訴了他姚李子背後之人是林泳澄的事,姚李子身上的劍法時林泳澄教的。
秋山宗的人隻要達到大玄氣師乃至往上的境界,自然有不用積分就能查閱書籍的權利,同樣的權利柳驍與韓賀也有。不過大家都沒有擅自使用,畢竟走到大玄氣師一境已經明了道途,暗館內也就那些威力驚人的玄術可以借鑒一下,前人修行筆記可以參考下,可是路卻要自己走。這也是十二客卿背後勢力允許這條規矩的原因,即使秋山宗大玄氣師以權謀私,但終究是挖的秋山的根基,他們怎麼會好心提醒?秋山宗的大玄氣師自然沒有這麼傻,他們隻是用這個權利給了每年排位戰中表現優異的弟子謀取更多福利。
所以,當韓賀聽到林泳澄居然這麼做的時候,他沒有問及是否合理,反而是問及是不是林泳澄要為姚李子出麵站台,以秋山長老的身份。
林泳澄自然回答是,韓賀就說他明天需要召集其他弟子宣布此事,畢竟秋山不是他的秋山。
韓賀現在說的話在裴紅蓮聽來可就不一樣了,人都是自私的,姿態放得太低,會人善被人欺的。
“秋山館是我秋山的立宗根基,其中的暗館更是重中之重。為了讓秋山擁有不斷存續的機會,先師們特地設立了暗館的積分兌換製度,由此吸引了諸位英才的加入,讓秋山也擁有與均衡學院一樣冠絕山北的名聲。”
這句話說得好聽,在場的人都與有榮焉,隻有心思細膩的想到最近聽到的流言以及一些消息隱約猜到了一個結果。想到那個可能,不由得吃驚地望向韓賀。裴紅蓮的眼睛眯得更厲害,柳驍和林泳澄也察覺到了不對,韓賀不給他們三人反應的時間極快地說出後麵的話語。
“誠然秋山館都是我們秋山的,可是我們並沒有能把它肆意妄為的能力,十二位客卿背後的眼睛都盯著秋山,秋山稍有不慎,他們寧願失去十二分之十一的書籍,都要先把自己的那份吞下肚子。這種脆弱的情況下,秋山宗弟子隻能獲得相對優惠的積分兌換方案,唯有宗門中的大玄氣師人物才有肆意翻閱暗館書籍的權利,然後林長老以此教授了一位觀遍暗館三千劍典以及其他書冊的人,他叫姚李子。”
林泳澄與柳驍即使反應過來,也不好當著秋山同門的麵打斷韓賀說話,柳驍臉上出現幾絲憂慮,林泳澄倒是眉目間恣意桀驁隱約浮現。他們都任韓賀說完話,他的話在廣場中引起喧嘩,一位中年執事站了出來道“在下沈晨,現在秋山執教,我對宗師有一問。”
“請說。”
“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槍魁出於惜才也好、為秋山圖謀也罷,可終究改不了一個事實,如果我能擁有姚李子的際遇,我會不會比他更耀眼?既然槍魁有私心,為什麼私心對象不能是我?”沈晨的話說到在場諸人心裡去了。
秋山弟子群情激奮,執事們也麵色不虞,他們盯著柳驍與林泳澄,聲嘶力竭地怒喝著。
“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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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我不服!”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解釋!解釋!解釋!!!”
韓賀伸手壓了一下,眾人的聲音緩緩低下去,眼中情緒卻未熄滅,那是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要徹底破門而出的憤怒。
“看到倆位長老站在我身後,相信你們也知道我們三位自然是私下協商後才召集的諸位,也很感激你們對我們的信任,能停下來聽我們解釋,接下來直接由林長老說明此事吧。”
恢複正常臉色不再青著臉的韓賀低下頭,嘴角勾起來後撤一步讓林泳澄走到前麵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林泳澄和秋山同門間出現了鴻溝。
台下裴紅蓮自然也看出韓賀的手法,先放低姿態,再共情,把火燒起來了才把鍋推出去,想到這裡她憐憫地看了韓賀一眼,這也是個沒分清狀況的人。
林泳澄神色複雜地看著廣場眾人,這是她土生土長的宗門,原本在北地漂泊數載已經沒有當初的感情。可當師尊坐在北崖隨風化去時,心中終究萌生了南下的念頭,或許正是這一念讓她選擇從戰場上一路南突吧。初回秋城時,她已經做好飄然而去的準備,可惜看著林相一日日在自己曾經生長的地方長大,終究還是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