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敢抬頭直視龍顏。
朱祁鎮目光如刀,直視著那太監,聲音冷冽“你便是供出郕王罪行的東廠太監?抬起頭來,將你知道的一切如實道來。”
太監抬起頭,麵色蒼白,聲音微顫“回稟陛下,小人確是東廠之人。那日襄王妃遇刺,小人親眼所見,是東廠提督郕王朱祁鈺指使手下太監所為。小人不敢隱瞞,特來告發。”
“一派胡言!”
朱祁鎮氣地站起來“郕王如今遠在沿海!他怎麼可能指使京城內的太監行刺襄王妃?!”
太監磕頭,聲音顫抖地辯解道“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小人在東廠多年,深知郕王的手段。”
“他雖遠在沿海,但東廠的勢力遍布大明,其心腹手下遍布京城。小人親眼所見,那日襄王妃遇刺,正是郕王的心腹太監所為。他們行動隱秘,事先並未告知小人,但小人偶然路過,才得以目睹這一幕。小人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東廠太監,怎敢與郕王的心腹相比。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若陛下不信,可派人調查,定能查出蛛絲馬跡。”
胡濙趁機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郕王雖遠在沿海,但東廠勢力龐大,其心腹遍布京城。若東廠提督朱祁鈺真有此心,豈會親自出麵?或許,這正是他布下的一個局,以混淆視聽,轉移陛下視線。”
朱祁鎮怒氣未消,但心中卻生出一絲疑惑。
朱祁鈺遠在沿海,不可能親自指揮京城內的行動。然而,太監的供詞又顯得如此確鑿,不由得他不重視。
朱祁鎮質問道“你可有證據?”
太監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奉上“陛下,這是小人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上麵有東廠的標記。”
朱祁鎮接過那物,仔細端詳。
那是一塊布料,上麵繡著東廠的徽記,確有幾分可信度。
“那你說說,郕王為何要派人刺殺襄王?”
朱祁鎮不相信自己的親弟弟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皇弟為他鞠躬儘瘁,怎會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
難道是自己對皇弟的了解還不夠深刻?還是這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回想起皇弟朱祁鈺平日裡的忠誠與勤勉,不禁有些動搖。
朱祁鈺自幼便跟隨在自己身邊,無論是朝堂上的爭鬥還是邊疆的戰事,他總是不遺餘力地輔佐自己,從無二心。
但眼下的局勢卻讓他不得不懷疑,是否自己太過信任,以至於忽略了皇弟內心深處的野心。
“陛下為何不想想自從瓦剌一事,郕王監國後,便多次生事變亂?朝中大臣們紛紛議論,人心惶惶。瓦剌之亂雖已平息,但郕王的權勢卻日益,甚至有傳言說他暗中結黨營私,意圖不軌。陛下可要小心啊!”
朱祁鎮一愣,他知瓦剌之亂後,朝中局勢動蕩不安。
而郕王朱祁鈺監國以來,的確有不少大臣私下議論其權勢過大,甚至有結黨營私的嫌疑。
他確實對郕王的權力有所忌憚,但又礙於兄弟情深,不願輕易懷疑。
朱祁鎮雖然信任自己的弟弟,但也不得不考慮朝臣們的擔憂。
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進言道“陛下,臣以為,若要查清此事,必須先從郕王身邊的人著手,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有不軌之心。”
“不久前郕王又言廢除海禁之事!這難道不是郕王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而采取的一步棋嗎?”
“海禁一旦解除,沿海的商貿將迅速繁榮,而郕王無疑會獲得沿海商賈的大力支持。這樣一來,他的權勢便會更加穩固,甚至可能威脅到皇位的安全。陛下,臣以為,海禁之事關係重大,不可輕率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