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魔法少女之前,白薊,或者說名叫邱雲的少女,其人生平平無奇。
平平無奇的長相,平平無奇的身材,平平無奇的性格,平平無奇的才能。唯一稱不上是平平無奇的,大概就是她那因夫妻吵架而從家中永遠離開的母親,以及總是夜不歸宿的父親。
不過在她的認知中,這些東西並沒有過多地影響她,畢竟她的生活依然繼續著,父親不常露麵但還是會給她生活費和學費,她還能正常去學校上課。
學校裡的邱雲算是個優等生,她很努力地學習,所以學習成績相對良好,她也很聽話,因而被班主任指定為班長。
如果沒有其他的變故,那麼邱雲的人生軌跡大概就是普通地升學,普通地工作,然後憑借努力學習帶來的工作離開這個一丁點親情都不剩的原生家庭,去找一個足夠愛她的丈夫,迎接屬於自己的幸福。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規劃的。
直到某一天,時常隻有邱雲一個人的公寓裡突然有了其他人,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著自己的父親出現在了家裡。陌生的女人痛斥邱雲是小三的孩子,是個“野種”,然後宣布不承認自己住在這間房子裡的資格,讓自己離開這個家。
這個過程中,邱雲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之間甚至沒有婚姻,自己隻是一個外遇的產物。
她的父親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直到女人離開後,才偷偷給了她一筆錢,然後,隻是歎了口氣,對著她擺了擺手。
邱雲試著撥打自己母親的電話,但得到的隻是“電話號碼是空號”的空洞播報聲。
從那天開始,邱雲被迫離家。
她一個人搬進了一間老舊狹小的出租屋。那個姑且算是自己“父親”的人依然在偷偷給她生活費,但是數額也越來越少,甚至隻能勉強維持溫飽,連學費都湊不出來。
為了能繼續上學,邱雲開始找地方打工,但年齡讓她無法找到什麼像樣的兼職,隻能做一些在大街上發傳單和紙巾的活計。困於生計,她的學習成績也開始不斷下滑,似乎一切都在變得更加糟糕。
這種生活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直到某一天,她在街邊發傳單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特彆的女人。
那個女人很漂亮,很高挑,氣質也很獨特,她的肩膀上坐著一隻像是小浣熊一樣的玩偶,看上去與周圍的行人格格不入。
她並不像大多數路人那樣拒絕自己的傳單,而是接了過去,還問了一句對邱雲來說幾乎是幻聽的話
——“有興趣來當魔法少女嗎?”
大概是因為困頓的生活會讓人麻木,所以那時候的邱雲也提出了一個無比奇葩的問題“……有薪水嗎?”
“包吃住,有獎金。”
那天起,邱雲得到了另外一個名字,叫做白薊。
白薊作為魔法少女的天賦意外的不錯,雖然說不上天才,但絕對不算“普通”。又因為這是她得來不易的“工作”,所以她對於魔法少女的修習甚至比以往在學校學習更加努力。
對於那名雇傭她的女人,邱雲向來尊重,她尊重對方將自己帶離苦海的恩情,也尊重對方作為魔法少女的實力,所以稱其為“導師”。
因為尊重,所以敬仰,因為敬仰,因而向往。
為了能成為與導師一樣厲害的魔法少女,白薊一直都嚴格要求自己。因為努力與自律,所以白薊才能夠在同期魔法少女中脫穎而出,在年初的資格認證裡以實戰第十,筆試第一的成績拿下了綜合排名第一的位置。
她認為,這都是依靠導師的教導。
她認為,這都是因為導師的技巧。
自己的導師,瑪格麗特,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少女,至少在她的心目中,這份地位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
所以,當導師提及要去方亭市“見老朋友”,還向她透露“可能會有一場年輕人之間的比試”後,白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認識導師所說的“朋友”,知道那名叫翠雀的魔法少女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去見對方的學生時,自己理應去撐起場麵。
與此同時,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繼續勝過對手,成為讓導師驕傲的學生。
哪怕對手是調查院巡查使的學生,她也不會怯場;哪怕對手是剛成為魔法少女半年多的新手,她也不會輕敵。
尤其是,這個對手,居然敢對自己的導師出言不遜。
當自己的導師和其老友見麵問候表示親切的時候,那個叫白玫的小矮個居然跑出來大吵大鬨,甚至還罵出了“耍流氓”一類的詞語。
這種出言不遜,甚至堪稱輕視的態度,都讓白薊感到內心刺痛。
出於禮節,她不可能在那種場合去批判對方或者攻擊回去,她不會在那種場合表現粗魯,因為那隻會讓導師在巡查使麵前感到難堪。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徹底忍過去了。
跟著對方去往了方亭市的據點後,白薊就主動找上了白玫,提出了“私下裡較量一番”的提議。當然,明麵上是“較量”,實際上就是探一探對手的深淺,如果是個草包,乾脆就趁機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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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白薊成功了。
對方顯然根本就不知道“濁化”這種技巧的存在,以為禁止了術式和魔裝以後,魔力間的較量就隻是單純的角力,於是吃了個大虧,一個照麵就被自己擊敗。
但是同時,白薊也失敗了。
偷偷較量的事情被導師發現,導師不僅沒有稱讚她,反而難得嚴厲地告訴她這樣做不對,利用信息差和規則漏洞違背了公平比試的原則,讓她去跟方亭市小隊道歉。
白薊不明白也不理解,為什麼導師在這件事上要批評自己,但是哪怕心裡萬般不服,她還是選擇了照做。
再然後,直到現在,她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對手用出了濁化。
“好像是三天?”
在聽到對方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白薊就感覺腦海中的理性之弦崩斷了。
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的是,那一刻,從她心底之中溢出的情感並不是什麼“憤怒”或者“屈辱”,而是一種更加醜惡的情緒。
嫉妒。
為什麼對方明明輕慢了自己的導師,自己的導師卻反而對其青睞有加,甚至還要把絕技傾囊相授?
為什麼對方的性格這麼差勁,但是周圍的人卻全都能哄公主一樣哄著她,方亭市那邊的巡查使簡直像是對親閨女一樣,對其有多麼溺愛簡直瞎子都能看出來?
為什麼明明是這樣的家夥,老天爺還要給其那麼誇張的天賦,自己廢寢忘食聯係那麼久才學會的濁化,這個人隻需要三天?
白薊滿腦子都是對對方話語的質疑,但是卻沒有一句能夠有章法地被表達出來,因為嫉妒的情緒已經讓她完全失去了平常心。
她隻是無謂地展開了自己的魔裝,無謂地開始傾瀉自己的魔力。術式,濁化,魔裝,能用什麼就用什麼,目的也隻有一個——打倒這個讓人討厭的家夥。
“繁文!”
口中高喊著自己魔裝的名字,被攥在手中的鋼筆如同打印機一樣在空氣中刷出一排排的法沃符文,攻擊性術式仿佛不要錢一般四處亂砸。
又因為魔力用得實在是太快,所以白薊甚至表現出了和先前夏涼一樣的症狀——頭暈眼花,她隻能緊緊咬住牙關,幾乎要把自己的後槽牙給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