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繼續分配著圖上兵演的各方力量“讓中尉軍將……就桓範吧,作為李厲城外援兵,三萬,給一幅圖。讓公子高、將閭、驂、節做為諸侯國援兵,各三萬,圖一幅。中尉軍的武叔熊為主援軍,兵七萬,帶兩將,就楊熊和趙賁吧,圖三幅。在我的金根車內掛圖三幅,讓馮劫、李由、召平、張蒼與我同車,為評判。”
胡亥歪著頭又想了想“李厲稱為趙王軍,桓範稱為趙援軍,將閭為魏軍、驂為韓軍、節為燕軍、高為齊軍,武叔熊的主援軍為楚軍。”
“嗨。”公子嬰一一記下。
“皇兄願不願意也領一軍來玩玩?”胡亥突然笑咪咪的對他說。
“陛下,臣就不領軍了,不過臣倒是很願意在陛下車內觀戰。”公子嬰也笑著回答。
“皇兄要是願意領軍,我可以讓皇兄領武叔熊那支主援軍。”胡亥繼續誘惑。
“陛下莫再戲耍臣了,臣雖在先皇帝時隨軍參與過平滅六國之戰,但都是守中軍的。臣也不具備攻伐謀略,讓臣領兵還不全軍儘墨?”公子嬰不為所動。
“哈哈哈哈。”胡亥大笑。
公子嬰不理胡亥,奮筆疾書的把皇帝的意思寫完,然後交到胡亥手中。胡亥看了看“嗯,我又想起幾點。”
“陛下請講。”
“各軍戰力,王離軍為十成含五萬騎軍,章邯軍為九成含五萬騎軍,章邯王離兩軍合為攻趙秦軍,以章邯為主、王離為副,但如何攻城如何分派各軍目標由他們自定。輜重通過河水輸送,如何向巨鹿輸送也由他們自定。”
“守城李厲趙王軍戰力為十成,如果摻入城中民壯,戰力再由評判人來定。城外援軍,桓範趙援軍戰力七成,四公子的諸侯國援軍戰力六成,武叔熊的七萬楚軍中,三萬戰力十一成含一萬騎軍,四萬戰力十成。”
胡亥說到這兒皺了皺眉“要給四公子的諸侯國援軍設一個限,所帶兵力為本國主力,折損三成而最終攻趙軍勝,按戰策失敗計;攻趙軍敗而四公子所領各軍又折損五成,同樣按戰策失敗計。桓範的趙援軍則可定為,救援不成損失兵卒屬失敗,救援成了隻剩半半之數仍為失敗。咱們正好通過這樣圖上演兵看看這些軍將的指揮能力,想必他們知道明日的軍戲詳情後也會這麼想的。”
看著公子嬰書寫,胡亥又補充了一句“寫好後著人分彆謄抄,然後送到每個軍將手裡,並問他們是否需要宮中輜車。對李厲說,守城的方略,今日許他與李由共討,明日卯時以後李由為評判,就不許兩人再接觸了。隻是……”
“算了,今日謄抄好但不要分發,先通知相關軍將準備輜車,明日再行分發。僅告知李厲和李由,讓他們知道明日是李厲要圖演守城,先行協商守城方法吧。”胡亥突然改變了主意。
公子嬰不知道這個堂弟為啥又改變了主意,自從皇帝歸來並讓自己當郎中令以來,這個小堂弟滿腦子的想法自己是永遠琢磨不透,也許這就是皇帝的思維吧。
他想不透也就不去想,先把皇帝交辦的事情辦好再說。公子嬰落下最後一筆,交給胡亥看了一遍。胡亥看後沒說什麼,把竹簡交還給他。
“陛下,那臣現在就去安排了。”公子嬰施禮後起身。
公子嬰離開後,韓談立即走過來“陛下,早都過了晚食的時刻了,要不要現在用膳?”
胡亥舉起雙手抻了抻筋,放下手又轉轉脖子轉轉腰“剛才不是吃過一些了嗎,再拿兩樣肉食和兩盤拌菜,一碗粟粥即可。”
韓談躬身而退,剛換下菡萏的芙蕖趕緊走上來,把胡亥接見大臣時所戴的通天冠小心的摘下,又把胡亥的頭發攏了攏,再用頭巾紮好。
胡亥一轉身就趴下了,芙蕖就開始給胡亥捶背捶腰。捶著捶著,就把胡亥捶得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幸好此時韓談帶人把晚膳端了上來,芙蕖把胡亥扶起來,一邊端盤端碗,一邊小聲嘀咕“公子,你這也太累了吧。昨夜剛回,今日就忙一整日,明日又要去先皇帝陵。總是這樣,公子的身體會出問題的。”
胡亥喝了一口粥,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那怎麼辦?江山是先皇父傳給我的,我倒是很想像甘泉宮那位那麼樂呢。”
他敲敲自己的腦袋,“不過要是沒那位,也沒準哪天我也會變成那位,那多舒服。舒服歸舒服,但就是要好好想想這江山啥時候會不會不屬贏姓。”
“那也不在這幾天吧……”芙蕖嘟嘟囔囔的“公子複歸後,就沒一刻閒著的。看公子現在的神色,已經是非常疲倦了。”
“再堅持兩天,蒙恬的祭禮結束後,就可以稍稍放鬆一下了。”胡亥正夾了兩片肉才塞進嘴裡,話說得含糊不清的。
剛把肉咽下去,他就猛然想起啥似的叫了起來“對了韓談,你給我提醒一下樂府令,那個西域舞的事兒,讓他給我精心著點兒,三日後我回宮時,要有人能給我演上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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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本還要為胡亥對皇帝大業的兢兢業業、認真努力在心中點讚,一聽這位爺這麼多天到處奔波居然還沒忘了那個西域扭肚皮的舞,頓時崩潰。
不過,胡亥一提西域舞,一下就勾起自己老娘所說“勾引皇帝”的事情,芙蕖的小臉刷的紅了。
胡亥一門心思的對付著晚飯,倒是沒太注意芙蕖的臉色變化。吃完了飯,很沒風度的打了個飽嗝,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芙蕖連忙去攙他“公子要去安歇了嗎?我去準備沐浴之物。”
胡亥笑了笑“吃飽了就睡,你這是把公子當肥彘來養?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我去外麵溜達溜達。”
說著走下了丹陛,出了殿門,開始在殿外高台上圍著宮殿慢慢踱步,邊走邊觀賞起一直還未仔細欣賞過的秦宮風采。
史書中,秦始皇和秦二世都是喜歡營造宮殿的土木狂人。大秦一統天下氣吞山河,所建的宮殿也都極為宏大而有氣勢,計量尺度動輒以百步計算。但在這個時代,所用的外牆裝飾顏料多以礦物顏料為主,因此整體宮殿的色彩並不象有些影視劇中搭建的那麼鮮豔奪目,而是給人一種莊重沉穩的感覺。主要的大殿都有多層的殿頂飛簷,坐落在數丈高的巨型台基上。
殿外高台廣場上,郎中軍持戟肅立,殿門兩側各立有巨大的金鼓,熠熠閃光。殿台上多個巨型銅缸貯水以備防範火患,高台邊沿的漢白玉的圍欄則是雕刻的美輪美奐。相比之下,大殿本身反而顯得簡樸,殿頂覆蓋灰瓦,殿角飛簷也是陶瓦燒製的龍首等物。粗大的殿下廊柱用朱砂塗成紅色,窗眉是黑漆與金粉勾描,殿牆則以大麵積的白堊覆蓋,並不顯奢華,反頗具古拙之意。
胡亥出殿時天色已暗,殿外一圈銅柱頂端點起了火燭,把高台整體照的通明。同樣,在高台之下的宮牆範圍內,也是處處燈火,所以整個鹹陽宮內都是通體透亮的感覺,雖不能說照如白晝,但也是全方位無死角的明亮。
胡亥知道這並不完全是奢華表現,而是有安全保衛上的原因。隻要沒有光亮照不到的死角,也就無法隱藏刺客宵小等輩。
郎中軍新建立的近衛每二十人為一隊在大殿周圍舉著火把巡視,騎郎則十人一隊沿著宮牆不時地跨馬而過。遠遠地望到宮牆外,也有叢叢火把遊弋,那顯然是衛尉軍在宮外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