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娥心中想著與小郎君的甜蜜時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仲父放心,景娥知道輕重。隻是,走得越晚,關中周邊的境況就會愈加惡劣,仲父出關中就愈難,所以仲父何不一起走呢?”
景曲被景娥對自己的關心感動了,撫了撫景娥的頭發“無需為仲父擔心。仲父要與其餘的人出關中,人多太過顯眼。太行陘道險峻,人多反而會拖延行程。所以仲父準備先往漢中,至巴郡登舟,由江水出關中後,再看關東局勢後決定行止。這個時候往巴蜀行不會引起任何麻煩,就是此途繞行過遠,若帶著你如此行,就會耽誤乃翁的大事。”
景娥歎息了一聲“來鹹陽這段時間,這麼一下離開還有點舍不得了。秦人這座城如此宏大,有時候還真有點看不夠的感覺。”
景曲笑了“想看,就在屋上木亭再多看看,這裡的地勢和位置都能看到秦宮的巍峨壯闊,確實是在關東難見的。如果爾父能夠成就大事,到時奪下關中,還有歸來之時。”
景娥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仲父要撤出鹹陽,會有大量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就不耽擱仲父了。仲父放心,也沒什麼太多可收拾的物品,所以仲父說行即可行。”
景曲點點頭,輕輕擺了擺手,景娥就走出了大屋。
留縣。
“豐沛那邊出了個沛公,已經拿下沛縣,招募青壯逾三、四千,在向胡陵(今沛縣龍固鎮東北微山湖中)、方與(今魚台縣東南)等北向擴張。”東陽寧君慢條斯理的說,“目下看其暫未有向南向、也就是我等的方向擴張的意思。不過如果公子要不儘快動作,恐怕……”
景駒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看向秦嘉“大俠嘉對此有什麼看法?”
“某已經與上次說過的董緶、朱雞石、鄭布、丁疾等籌謀停當,正在聚集人手,隨時在東海郡起事奪取郡治郯縣。如若公子和寧君一同起事,則可東西呼應,連成一體。”秦嘉豪氣揮手“某等一得東海輜重,即可隨時回兵留縣,並奉公子稱王。所以,現在隻看公子的決斷。”
景駒想了又想“沛縣起事,確實對我等有不利之處,但也有有利的地方。這樣一來,泗水郡守的目光會先放到豐沛。張楚軍葛嬰因自立楚王一事去陳郡向張楚王請罪,其兵馬帶往城父,所以泗水郡的壓力驟輕,郡守壯的目光必然看向沛縣。傳聞泗水郡兵過彭城正在向沛縣東側行進,恐將以此為基,背靠東海郡,西擊豐沛。”
他頗為遲疑又仔細的思考了一番,終於拿定了主意“某還是想等臨淄郡田氏的作為,若田氏起,泗水郡兵就處於北有魏地周市、東北有臨淄郡田氏、西有沛公的不利境地。若嘉趁勢奪東海,則泗水郡兵就處於多方臨敵的狀態。此時某和寧君在留縣起,堵住了南路,則可將泗水郡守困在那裡,此時就非我們來單獨承受泗水郡兵的壓力了。”
秦嘉想想,點頭“公子之策乃萬全。我等起事為求富貴,反秦也要先有命在。現今周市一路向東北,不日可抵齊郡。若田氏無作為,則齊地將不屬田氏也,相信田氏不會坐待領地被侵。好吧,那我等都加緊準備,一旦周市入齊,或田氏起,就是我等發動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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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駒就怕這個孔武壯夫沉不住氣,現在聽秦嘉這麼一說,也鬆了口氣。
“公子的消息應該已到鹹陽了吧,景曲是否近日即可撤出關中?”秦嘉看似隨意的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景駒在心中苦笑,這個秦嘉啊,好像生怕自己變卦不嫁女一樣。不過也能理解,這年代聯姻的宗族力量確實是一個相互間保證的紐帶。
“大俠嘉無需擔心,算算時辰,某的命令這兩日已到鹹陽。某告曲言,以最快的,當然也要最安全的速度,把景娥送到留縣。不過張楚周文也應該到了三川郡,或許會堵住函穀關。所以也許有些耽擱。某相信曲的能力,不會耽擱太久。”
秦嘉訕訕的笑了一下“公子世家,嘉沒什麼不放心的。”
寧君也笑了“某先預賀公子與大俠嘉的百年好合。那就這樣,某與公子加緊準備留縣這邊的力量,大俠嘉可專心謀劃東海之事。如若周市入齊地或田氏起事的消息一到,無需再行聯絡,兩地一同起事,如何?”
秦嘉一擊掌“就如此定。”
邯鄲郡府。
“葛嬰被大王殺了?”武臣騰的站了起來,一臉驚駭的看著陳餘。
“將軍,確實如此。”陳餘拱手回答道“葛嬰自立襄強為楚王,乃大王稱王之前。後葛嬰聞大王稱王後即殺襄強,並領軍返陳郡向大王請罪。大王將葛嬰軍留於城父交給了伍逢,令葛嬰獨自前往陳郡。葛嬰到陳郡請罪時,大王也寬恕了他,說不知者不罪。惜乎葛嬰到陳郡未帶金帛,大王最親信的中正朱防與司過胡武索賄不得,就進讒言於大王,說葛嬰有反意,私立王不說,在泗水九江縱橫,獲取財帛無數皆私藏,來謁大王卻不將所獲財帛供奉,必有私心。大王怒,誅葛嬰。”
張耳一邊搖頭一邊也說“將軍,中正與司過這二位,打著為大王取供奉的名義,中飽私囊,還說大王起事前曾言,苟富貴勿相忘,所以當與大王同富貴,大王偏還很相信這二人。”
他看看陳餘又重新看向武臣“還記得咱們下趙地十城的時候,派信使回報大王,幸虧將軍赤誠,命信使攜所獲部分金帛獻大王,就這樣那兩位還言將軍的供奉不足所下十城之所獲。殊不知將軍下城皆為因範陽例而主動投誠,並未劫掠,幾乎已傾囊奉獻了。耳聞,大王還殺了一個以前同傭耕時的舊友,隻因其說了些大王貧賤事。”
武臣慢慢地坐下來,兩眼在陳餘和張耳的臉上來回看著。
半晌,歎了口氣“文公那邊有消息嗎?”
“剛才收到消息,文公攻雒陽不克,已經移師澠池,向函穀關而去了。”陳餘答道。
“文公行陸路從穎川入三川,糧秣一直都有問題,皆靠獲取暴秦的倉廩和少數大戶供給。”張耳思忖著說“不比假王攻滎陽,可由鴻溝從陳郡補給。不過滎陽的消息也不樂觀,秦人把滎陽建成了一座支楞八翹的怪城,城內還有至少拋射三百步的投石機和床弩,現在假王最多也就是剛能填平護河,還不知傷亡幾何。”
“拋射三百步的投石機和床弩?”武臣瞪大了眼睛“床弩三百步也就罷了,投石機如何能投射這麼遠?”
張耳苦笑了一下“我等不在城內,誰知秦軍用了什麼方法?假王所帶將領知兵者稀,一到滎陽竟然貼城紮營,離城隻有六百步,竟然被城內用床弩拋射火罐給燒了。以前都知道秦人的戰陣凶狠難以匹敵,誰知現在又有這樣的遠射兵械。將軍,幸虧我等沒有向關中去捋虎須。”
“不管怎麼說,我們既已拿下趙地,當踐前約,看能不能跨太行入山西,從側麵給文公一個協助。”武臣興致不高,但仍然把這話說了出來。
陳餘“噗嗤”的笑了,但立即就覺得這樣太失禮“將軍恕罪,屬將失態了,不過將軍此說也已經不可行了。”
武臣沒有計較陳餘“此話怎講?”
張耳替陳餘做了解釋“派往滏口陘的斥侯剛剛返回,說陘口立起一座關牆,封死了入太行的陘道。當下尚未封關,所以斥侯仍可入關。在關前關後四方一打探,聽山民說,太行八陘,彆的不知道,附近的滏口陘、太行陘、白陘、井陘四陘,在前數月都各有一批刑徒築關,然後就有官軍駐守,看樣子是從北疆調來的邊軍,甚彪悍。所以我等想從太行入山西,由上黨南擊河東而策應文公的方略已經完全無法實行。好在太原郡和代郡李左車號召刑徒反,占據了兩郡之地,暴秦必然要在霍邑分兵防止其入關中,這也算對文公伐秦的一個策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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