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駒稱王的典禮必然是想要做成一個很隆重的場麵,可由於實際上景駒、秦嘉等人沒有陳勝生死的確切消息,所以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發虛,因此稱王典禮隻是自家人做了一個慶典,都沒有邀請周圍的齊、燕參加。
景駒稱王,景駒本人和寧君心中並不踏實,最高興的隻是秦嘉那一票人。秦嘉從一個江湖豪客一躍而成為楚國的大司馬,跨入了高門顯貴的行列,其興奮之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同樣,和秦嘉一同攻打東海郡的董繅、朱雞石、鄭布、丁疾等也都覺得自己跨入正統高官行列,自然同樣興奮莫名。這不,為了能夠在成為大司馬後通過開疆拓土,呃,應該說收複楚國故土同時打擊暴秦的黑暗統治,大司馬嘉早就規劃了一個戰略,首先向北與秦人占領區開戰,目標就瞄準了方與。
這是個有意思的情況,當初劉邦在豐沛起事,首要目標也是奔著方與和胡陵。
方與,大約是今天的山東魚台縣附近,胡陵則在現在沛縣正北邊的微山湖裡,景駒起事的留縣也在今天微山湖的湖水裡,胡陵在留縣的西北。
此時劉邦因為秦銳雷霆破魏,嚇得已經跑到了泗水亭北麵的薛地,所以沛縣是無人占據的狀態。秦嘉準備跨過沛縣向著距離自己最近的秦人地盤攻擊,順手把沛縣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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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想過向南,但彭城以南也是一鍋粥的狀態,各路小義軍你來我往。
秦嘉不是項梁,項梁才不管你是不是義軍,我想要這塊地,你要麼投奔我,要麼讓出地盤,要麼被我乾掉,是典型的政治家姿態。而秦嘉出身豪客,有點講義氣的心理,既然都反秦,我也不好吃掉你,除非你自願投靠。這就是政治家與江湖人的區彆,也是江湖人乾不過政治家的原因。另外,秦嘉多少也有拉攏項梁的想法,留著南方讓項梁向北前來投靠,也算給項梁的麵子。
雖然秦嘉有點兒自大,但也不算狂妄自大。他知道自己的兵力有限,因此希望能夠聯合齊國一起攻打方與。齊國可以不攻城,但如果能靠攏過來做出一些姿態,就可以牽製方與北麵的秦軍,讓自己順利攻下方與之後,能再集中精力向西攻擊定陶。於是,他派出了一個故楚遺族名叫公孫慶的出使齊國,遊說齊國加入到打擊暴秦的正義行列中。
彭城北門,秦嘉正在向楚王駒行禮辭行。鬥爭昂揚的一排排楚卒行列齊整、旌旗飛揚的一隊一隊行出城門,在城外組成行軍陣列,數十騎斥侯打馬揚鞭卷起一路煙塵已經先行向北而去。
看上去熱熱鬨鬨的出征大軍,實際上第一站是前往留縣,在留縣休整兩日。第二站是沛縣,在這裡做最後的休整(如果沛縣有其他義軍則商量暫時借住)。第三站則是從沛縣向北進攻胡陵,如能順利拿下就以胡陵為輜重轉運地,如不能順利拿下則留兵圍困,免得胡陵秦軍威脅自身糧道,同時以泗水亭為輜重轉運地。
胡陵雖不大,可經曆了劉邦等多路義軍來來回回的攻擊,不斷加固城池,城高牆厚很難攻打,而且由於城小,可供攻城部隊施展的空間還不夠,所以胡陵內部並不需要多少人防守,當然也沒有足夠的人出擊去打彆人,所以圍起來基本就可以放心。
從彭城出發的楚軍共有兩萬三千人,其中三千人是跟隨寧君駐留在留縣,為彭城留出向北的後路,名義上則是為秦嘉留出退路並糧秣輜重的保障,大司馬嘉最終是帶領兩萬卒去攻打方與。彭城由丁疾帶領的約八千人駐守衛護楚王駒,跟著大司馬嘉攻伐的將軍則為董緶、朱雞石、鄭布,和季鳩,對,就是在鄧說圓陣上反水的“秦人內奸”季鳩。
季鳩先帶了百十來人去投寧君,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戰敗的陳勝軍卒,隻說是仰慕景駒的小股義軍。寧君比較謹慎沒有將季鳩留在自己控製的那一萬卒中,而是推給了秦嘉。原本胡亥是想要季鳩留在寧君軍中能夠對景駒有較好的保護,被寧君的小心翼翼給破壞掉了。不過倒也無妨,胡亥在得知此情之後,就命季鳩在秦嘉軍中努力發展,以便在日後秦嘉被項梁擊殺時,順勢加入到項氏軍中,做個長久的臥底。
季鳩相比於各路義軍而言具有相當好的軍事素質,所以很快就在秦嘉軍中嶄露頭角,沒多久就已經可以與當初和秦嘉一同舉事的董緶等人同為將軍,麾下指揮四千楚軍不說,全部景駒名下楚軍的練兵也都由季鳩那一票人承包了。短短的時間內,景駒軍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景象,這也順勢抬高了季鳩的地位,簡直成了秦嘉帳中的帥才。此番秦嘉討伐方與,季鳩的四千楚軍就是先鋒軍。
秦銳追擊陳勝隻追到城父就停下來了,但陳勝逃出城父時並不知道,他很害怕秦銳繼續跟著他向東追殺,於是玩兒了個小心眼,出城父後很快就掉頭向南逃到了汝陰(今安徽阜陽附近)。經後軍斥侯報說秦銳並沒有出城父繼續追擊,他總算稍稍鬆了口氣,開始盤點自己還剩下的家底。
雖然從城父卷人卷糧卷輜重,帶出了約三萬人,可從城父到汝陰三百多裡路上就逃掉了將近四千,再次隻剩下二萬六千人左右。篩選過後,除去傷病外也就還有二萬可用之卒。
鑒於這一路上隻有呂臣忠心耿耿的跟隨他,所以陳勝將其中一萬二千人交給了呂臣,自己留下八千最精銳的士卒當作王師拱衛。呂臣建議由他先行前往位於汝陰東北方向的下城父,主要是那邊不但還有部分糧秣,而且備辦了不少船隻,是前一陣為了陳勝“移駕”東南所預備的,呂臣前往下城父也可監視城父的秦軍動向。
陳勝準備在汝陰休整十日,若秦軍沒有東追的跡象,就也前往下城父暫駐。汝陰這個地方本不是陳勝東逃的預備路線,所以糧秣不足不說,還缺乏相應的船隻能讓陳勝有足夠的輜重運輸能力。
陳勝在汝陰向項梁派出了使者,聲明自己將在一月內抵達廣陵並攻占那裡當做新的王都,“詔令”大將軍梁帶軍靠攏過來,“衛護王都並商談討秦大業。”
豐水上,一條中等的貨船向東行駛,張良立於船頭,壯仆立於側後。
從函穀道出關中一路順利,到雒陽後張良一路換搭不同的順風船向東,從河水入鴻溝轉進汳水,再入豐水,準備到泗水轉向留縣方向。此時他已經靠近了豐水與泗水的交彙點,即後世大名鼎鼎的泗水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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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乘的這條船目的地就是泗水亭,所以他還需要在泗水亭找尋向南的便船再沿泗水前往留縣。
午時,泗水亭。
張良下了船,壯仆將拉車的馬牽下來,船家的人則幫助將拆散的軺車部件送到岸上。既然是想直接再找一條沿泗水南下的便船,也就沒必要把軺車裝起來。不過張良也考慮到這一帶是大小義軍交錯的地帶,所以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船時,那也隻能組裝軺車沿陸路去留縣。
泗水亭的岸邊船隻並不是很多,停靠的船家貨主等大都在岸邊幾間簡陋的草棚中稍歇,吃點兒東西。張良和壯仆也隨意的走入了其中一個棚子,跟店家要了壇劣酒,幾個粟米飯團,席地坐下吃喝起來,同時跟棚內的船家打著招呼,問是否有人沿泗水向南而行。
出乎張良意料的是,至少在泗水亭岸邊這個草棚裡暫歇的船家,不但沒有向南而行的,連向北行的也都沒有。
問及原因,船家們告訴張良,前幾天彭城景駒正式稱楚王,大司馬秦嘉隨後整兵將沿泗水北上攻伐胡陵和方與。為了不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惹麻煩,沿泗水向南和向北的航運,船家貨主們都避了,免得遇到兵,再把自己的船征用了去運輜重。
雖然景駒這一方勢力並不禍民,無論運兵還還是運糧也都照給糧食做運費,但船家們擔心半路被敵對的一方(秦軍)攔截卷入戰鬥,自己的船就有可能損失掉。就算景駒一方賠償船資,可重新造一條新船的時間裡,就隻能停運而坐吃山空了。
張良搖搖頭,跟壯仆商量著,準備吃完東西就去找車馬匠把軺車組裝起來,走陸路前往留縣。兩人正說著,忽然棚中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有人低聲喊著“大家不要亂動,水上有載兵的船過來了。”隨即棚內一片安靜。
草棚距離泗水河岸隻有幾十步,四麵通透,張良主仆望向泗水,北麵果然遠遠的看到有四、五條船在順水而下,船上插著紅色的旌旗,但因不停擺動看不清上麵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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