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人是基於恐嚇和欺騙而加入,心裡肯定有怨恨和憤怒,這種不滿的情緒一旦長期積攢,也會產生隱患,所以最後一步,就是要給這些人一些甜頭,錢也好,消遣也罷,總之用他們最喜歡的東西來腐蝕他們,這樣就會讓他們產生一種虛無縹緲的錯覺,一旦精神層麵產生了依賴,肉體就成了被支配的工具。”
鄭國忠在此之前對陶樂知的認知一直在“有上進心,很聰明,但需要注意細節”這個級彆,現在看來,陶樂知也許在細節的深層挖掘上的確弱了一些,但在推理層麵上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弱雞,那幾個讓他上頭的案子也許是因為馮平的事情影響了他的判斷,現在沒有乾擾因素,陶樂知的想法就很直觀了。
不過陶樂知的改變還有一個不能忽視的原因,在這一個月裡,不論是他還是他身邊的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促使他收起了自己曾經的調皮和大意,開始認真對待每一個問題。
這種被動的成長雖然效果顯著,卻不怎麼讓人喜歡。
就比如陶樂知蹲下來,從茶幾的抽屜裡拿出了兩袋咖啡。
儘管依然是速溶的,但對陶樂知這種怕苦而且獨居的人來說,在家裡準備咖啡是一件反常的事兒。
“我沒什麼品味,但我覺得我得適應一下這種味道,所以昨天晚上出去買了點兒。”
陶樂知說完,從桌台上拿了兩個玻璃杯仔細清洗了一下。
焦苦的味道還是讓他皺起了眉頭,但這一次他隻是鼻子動了動,端著兩杯咖啡,一杯遞給了鄭國忠,然後坐在了沙發上,另一杯放在了自己麵前。
“加點糖?”
“不用了。”陶樂知笑著搖了搖頭“這段時間在裡頭我想了很多事情,其實以前我很依賴彆人,依賴馮哥,依賴陳局,甚至依賴陳思靈,或許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孩子,是個弟弟,要是找到了什麼破案的思路,他們會不遺餘力地誇我,要是判斷出現失誤,反正還有他們兜底兒,可是馮哥死了,年初經偵刑偵又分家,陳思靈也不在了,大家都以為我會當隊長,結果陳局把你調了過來,我想陳局是很了解我的,他擔心沒人給我兜著底兒,我容易出岔子。”
鄭國忠聽著這段自我批判式的分析,忍不住點了點頭,前麵的分析基本沒毛病,隻是陳仲信調他到這兒來另有原因,並不是為了給陶樂知兜底兒。
“那你說說,我們後麵怎麼走?”
這次鄭國忠是真的想聽一聽陶樂知的意見,他現在腦子很亂,有些東西不一定有陶樂知梳理得清楚。
陶樂知掏了掏自己的褲兜,摸出來一盒牡丹給鄭國忠遞了一根,自己點了一根,另一隻手撐在沙發上,食指點了幾下,吐了一口白煙“在裡頭我也捋了捋最近發生的事兒,其實我現在可以肯定,你跟陳局有事兒瞞著我,我怨過你們,甚至懷疑過陳局有問題,可是真到了陳局被帶走檢查的時候,我怎麼都覺得不真實,心裡頭就覺得像是做夢,我也不想問你跟陳局到底要乾什麼,但我還是相信你們。”
沉默了一會兒,陶樂知收起了剛剛還稍顯嚴肅的做派,重新換上吊兒郎當的樣子“當然,現在我隻是以一個公民的身份配合警方辦案。”
“行,你說吧。”鄭國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點哭笑不得。
“所有的事兒看上去一團亂麻,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到一個線頭,現在操李良就是一根線頭,我們就要得順著這根線慢慢拆。首先,和操李良最直接相關的兩個人,就是薛有才和那個神秘的“肖老板”。肖老板沒有線索暫時不考慮,就想想薛有才。
薛有才為什麼會成為一個意外呢?很簡單,他們的判斷出了錯誤,他們以為薛有才是個貪心的賭徒,可是他卻是賭徒中的少部分特例——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人,他很愛家庭,很愛老婆,很多賭徒為了賭博欺騙自己的父母老婆,最後輸得家破人亡,但薛有才不是這種人。”
薛有才和操李良兌換假幣的事兒讓操李良得到了一個錯誤的信號,誤認為薛有才是一個優質的潛在下線,所以答應了兌錢,想以此作餌,慢慢拉他上鉤,隻是沒想到薛有才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兒居然是跟自己的老婆炫耀,想要掙回麵子,這種腦子缺筋的做法即使是操李良都沒有想到,更巧合的是他們夫妻吵架的時候還遇到了正在辦案的刑警。
這件事兒就這麼巧合地提前被警方盯上了。
“可是薛有才和他們也確實沒什麼更深層的接觸。”
鄭國忠調查過薛有才,他真的就隻是一個單純的賭徒,而且鄰居們都說這個男人脾氣很好。
“所以我們就需要繼續往裡走,薛有才暫時排除,人物沒有了,我們就從事情開始,操李良被滅口很可能跟毒品或者假幣有關係,對吧。”
“沒錯,所以是毒品?”
“假幣那邊陳思靈到現在應該沒有給出新的消息。”陶樂知撣了撣手上的煙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揉到一半突然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像一個癮君子,連忙放了下來“不管是吳軍還是肖旺,涉及走私和假幣的線索一直都停著,所以這條線暫時可以放一放,我個人的觀點,重點就在毒品上。”
“繼續。”鄭國忠聽得很認真。
“沒了。”陶樂知兩手一攤。
“不是,你這話說一半兒算哪門子事兒?”鄭國忠聲音並沒有很麼強烈的情緒波動,隻是帶著些無奈。
“後麵的事情我接觸的並不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正陽市有一條販毒網絡,任何一種毒品,任何一個毒販想要進入正陽市,都需要進入這個網絡,所以找到這個網絡上的相關人員,就能摸到操李良後來的軌跡,不管他是離開了,還是已經死了。”
鄭國忠這才覺得有些欣慰。
一方麵,陶樂知能想到這裡,說明他心裡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警察,另一方麵,他願意說出這些東西,說明他真的還願意相信自己,相信陳局。「義父們,有啥毛病直接說,咱這本書慢慢改,一本書不行就下一本書繼續改,爭取讓義父們看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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