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死在被流放的第三天夜裡,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男護士常年在醫院工作,見過的死人也不在少數,但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可能是出於昨晚還罵了將死之人的愧疚,也可能是出於害怕被人懷疑自己是凶手,總之在他宣布出女人的死訊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沒站起來。
女人死相猙獰,眼珠子圓溜溜地瞪著儲藏間內的每一個人。
膽子大的幾個人上前查看女人的屍體,除了比昨天還腫脹的脖子,其他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季凡觀察半天得出了一個結論女人是被這個病害死的。
顏曇翻看女人的手心,有幾處漆黑凝固的地方,不仔細看隻會以為是碰到了什麼臟東西。
男護士直接當場被嚇尿了,騷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於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臟東西,轉頭對所有人解釋道,
“我不同意季凡的看法,如果這個陌生的病帶走了她的性命,她這表情一定是遭遇了很大的痛苦,但昨晚咱們誰也沒有聽到任何求救聲,不是嗎?”
“所以我覺得,她是被咱們中的某個人殺了。”
於樽犀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沒有人敢和於樽對視,在這個沒有法律的時候,往往采取少數從多數的方法。
即使自己不是凶手,一旦表現得像個“壞人”很有可能會被“宣判”。
“是你!你記恨她所以昨晚趁我們大家都睡著了就把她殺了!”
“不是,不是我!”
男護士是第一個被指控的人,他極力否定對自己的指控,昏暗的燈光下搖動的臉布滿凸起的血腥瘤子顯得格外恐怖。
大部分人都默默地離他遠了些,雖然女人昨天是所有人排斥的對象,但她對大家沒有任何危害,除了被她抓傷的男護士。
“目前除了動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是凶手,但他畢竟已經感染,所以,還是隔離開比較穩妥。”
幾個大男人一起把女人的屍體搬到了門外,女人用過的墊子也被扔了出去,蓋在她的臉上。
男護士取代了女人的位置,拖著自己的一分為二的泡沫墊子走到了門邊的角落。
女人的背包被幾個人瓜分,裡麵的物資散落得滿地都是,幾個人趴在地上搶奪為數不多的食物。
剩下的那三瓶水最為珍貴,為此兩個男人大打出手。
顏曇看著眼前的混亂場麵,突然一個黑暗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
她一開始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檢驗黑霧對人體的影響,為什麼不發給每個人足夠的水?
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答的線索,她也就沒有太在意,但現在她知道了。
安靜的樣本太少了。
船艙裡麵的人想要呼吸急促的樣本,心跳過快的樣本,運動量增加的樣本,腎上腺素飆升的樣本……
而同時獲取這些不同樣本的最好方法就是爭奪,爭奪活下去的必需品,比如,水。
想到這裡,顏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道該說那些人是嚴謹的科學家,還是該稱他們為喪心病狂的惡魔。
女人的死揭開了貪婪欲望的遮羞布,她的死讓這些無主的物資勾起了人們最原始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