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顏曇等人走出下水管道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裴瑉經曆了多次夜晚出行,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經驗通過月亮的位置來判斷時間。
裴瑉領著劉姐和顏曇,用最快的速度搜尋了宿舍樓的一層,她們怕樓上那個男人找下來耽誤時間,所以每個人都加快了速率,速戰速決。
一樓的宿舍裡也不乏有很多好東西,一番搜查過後,每個人都是大包小裹收獲十足。
劉姐還收集到了很多日用品,像是沒拆封的內褲、襪子、姨媽巾全部打包帶走。
三個人忙於手中的搜尋工作,終於在全身上下能夠攜帶東西達到頂峰時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此刻的顏曇除了後背上滿是飲料的背包,前胸處也背了一個在宿舍裡零元購的大型背包,左右手都各拎了一個大包裹,裝滿了食物。
三人還額外找到了一個小推車,推車裡麵也滿是各種各樣的速食產品。
裴瑉望著收獲滿滿的三人,眼裡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道,
“辛苦了,咱們明晚就不出門了,連續這樣出門尋找物資身體會吃不消的,抓緊時間,咱們必須趕在日出之前回家。”
三人之中誰也沒有多廢話,沿著來時的路,輪流推著小車,借著月色趕路。
過了兩個多小時,勉強能看到那個井蓋影子時,顏曇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姐,這個城市裡的下水管網不是連通的嗎?按理說咱們從哪個通道下去也能找到營地。”
“當然是連通的,但是以前這座城市有人私自挪動過井蓋,導致好幾個人摔進去,還有一個人倒黴摔成殘廢了,所以後來很多井蓋都是鎖住的,鑰匙隻有那些工作人員有,況且我們是在下水管道生活過一段時間,但是基本沒有向外探尋過,在裡麵繞著很容易迷路的。”
來到井蓋旁,裴瑉率先爬了下去,沒過多久,先前一批送回來水的女人們就爬出來,幾個人很快就將這次所得的物資運輸回去。
顏曇是倒數第二個下去的,裴瑉有一個習慣,每次夜間出行之後她都要最後回去,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井蓋是否蓋好了。
營地裡麵的女人看著源源不斷運進來的物資心裡樂開了花,雖然有些人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但大部分女人心裡都躍躍欲試。
自己的姐妹們已經出去過很多次了,基本沒有遇到過危險,自己是不是也該走出去,分擔一下這個團隊的共同事務。
那些已經恢複差不多的女人多少都會有些不好意思,主動搶去了整理物資的工作。
她們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將物資分類,記錄,再墊幾張紙殼子,防止物資被潮氣侵蝕。
還有人則是上下檢查著她們身上是否有傷口,一臉的擔心,又自責自己為什麼不能更勇敢一些。
顏曇也被兩個稍微上了歲數的阿姨攔住,拉到稍微靠近井蓋通道的地方,借著光亮檢查她的身體,一邊檢查一邊評價道,
“這小丫頭臉上怎麼這麼臟,黑黢黢的,是不是受傷了,血凝固上了。”
“去去去,你老眼昏花了吧,這明明就是蹭上灰了,倒是你左手上怎麼有一道紅紅的勒痕?”
“死老太婆你才眼睛不好呢,人家那麼老遠帶回來吃的肯定得拎個袋子啊,一看就是拎重物留下的,你可少吃點吧,能喘氣就行了。”
顏曇聽著兩個阿姨打嘴仗,心裡卻有些酸澀,她不是個幸福小孩,很少得到家人的關心,唯一真心關心她的小舅現在生死未卜。
突然想到什麼的顏曇踮起腳向裡張望,沒有尋找她腦海中的身影後看著身邊的兩個阿姨問道,
“阿姨,你們有看到首互嗎?就是昨天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小男孩?”
兩個阿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臉上看到和自己一樣的疑惑,
“阿姨知道,就是那個很倔的小子,愛穿粉衣服那個是吧,他不是和你們一起出去的嗎?他沒有回來過,我還以為他會和你們一起回來呢。”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顏曇心裡湧動,首互雖然已經經曆了災難的殘酷,但說到底他就是個孩子。
他可能有一定的生存經驗,但心智未必成熟,萬一他忘記了時間,或者忘記了回來的路,他會不會和宿舍樓那個男人一樣,渾身膿包。
想到這裡,顏曇以自己身體很好為由暫時讓兩個阿姨回到營地幫助其他人整理物資。
她自己則是攀上了梯子,推開厚重的井蓋,無助地望向遠方,搜尋著首互的身影。
荒蕪的街道空無一人,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幅靜止的畫。
想到首互對自己的好,顏曇內心變得糾結無比。
首互為了自己堅持采摘草藥,不顧自己的生命在逃亡時刻沒有放棄摔倒的她,從她認識首互起,這個孩子就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
她想去找首互,她知道,隻要一直向東,向著沙灘那邊,就一定能找到首互。
但是當她的雙腳踩實地麵時,顏曇猶豫了。
首互對她很好,但她也很珍惜自己這條性命,她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表,已經很接近昨天日出的時間了。
如果日出之時她沒有找到首互,或者和首互在回來的路上,她該怎麼辦,不是每一次都能走狗屎運遇到一個恰好開發的地下通道。
顏曇知道自己如果現在去找首互,確實能對得起自己良心,但現在她的雙腳仿佛被灌了鉛,她的潛意識並不想冒這個險,她不想死。
顏曇不知道這種想法是不是一種自私,彆人掏心掏肺地對自己好,反過來,自己卻做不到同樣的付出。
顏曇知道人性是一種複雜的東西,可能她對自己也不是十分了解,現在的她明確不想為首互冒險。
她唾棄自己的這種思想,同時又在極力地說服自己,如果首互這次沒有活著回來,自己以後是否都會活在無儘的自責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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