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彆過來!滾開!啊!”
顏曇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得一嘚瑟,她剛夢到自己又回到了爸爸媽媽還在身邊的時候,夢碎了。
首互雙眼緊閉,雙手缺在空中亂舞,一邊抽打著空氣,一邊求饒。
顏曇原本還對首互的恢複能力表示驚訝,在那樣的環境下待了那麼久,竟然還能正常思考,正常生活。
原來他把一切都埋到心裡了,隻有在熟睡時,才會懈怠,被噩夢般的回憶纏繞。
一想到那天達吞春對首互做了什麼,顏曇就很想回到過去,為達吞春準備一個更殘忍的死法。
“首互,醒醒!”
“首互,啊!”
首互揮舞在空中的無法被判斷軌跡的拳頭實打實地打在了顏曇受傷的那張臉上。
噩夢被驚醒,首互猛地坐起身,發懵地看著顏曇,
“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首互來到兔子工棚的第一個晚上,顏曇被驚醒了三次。
隻要首互陷入沉睡,達吞春的臉龐就會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夢境還是現實。
第二天一早,顏曇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配上她紅腫的臉蛋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顏曇給首互介紹了兔子工棚的工作流程,每當她多介紹一點,首互眉頭就多皺一下。
兔子,雞,他們都是被圈養的牲畜。
“姐姐,以後抽血的時候,可以算我一個嗎?這樣每一次就有一隻兔子能休息,就當是對我做這些傷害她們事情的一點點補救。”
顏曇歎了口氣,手貼在首互的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她難得的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也隻是反思了一秒鐘。
“首互,現在這個世界,和以前不太一樣,你可以救人,但前提是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你知道這些小女孩抽血的頻率嗎?就算是沒有活動量的她們,也要分批抽血,每抽一次血,就會虛弱很久。”
“你每次都抽血,會比她們還虛弱的,到時候你不能正常活動,不能正常思考,如果你遇到了生命危險,或者需要力氣自救,你怎麼辦?”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要小心的活著,一旦有機會,你還能有力氣抓住它嗎?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我希望你自私一點,永遠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首互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顏曇,從小到大他都認為善良是一種美好的品質,可顏曇說得很對,自己沒有力氣不能幫姐姐乾活不說,萬一拖累了姐姐,那他就是間接害死姐姐的凶手。
首互帶著老魏留下來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光頭,跟著顏曇取水,運水,喂食,鏟屎。
當他看見窩棚後麵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睛,一股難以忍受的惡心感直衝頭頂。
那些兔子不,那些女孩,不就是幾天前的他嗎?
他不想變得跟達吞春一樣,他不想變成彆人的噩夢。
“嘔!”
首互扶著門邊緣把午飯全部吐了出來。
眼淚和鼻涕在他的臉上混合,順著凹陷臉頰的邊緣流淌下來。
顏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首互,道理她已經講過了,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