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底,林樂三人終於到達了安徽。路上他們也遇到了小股的國軍部隊,跟在上海撤離的情況一樣,這些掉隊潰軍大多都是傷兵,手中武器基本也沒有了。
傷兵行軍緩慢,很快也被日軍前出的小股部隊追上。稍作抵抗後,潰兵很快就被打散,不得不往荒野裡四散的奔逃。
林樂三人還算幸運,連續幾次被打散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不過他們再也不敢跟潰兵一起行軍了,這也是大多的潰兵的選擇,因為日軍的偵察機一旦發現成規模的國軍潰兵,馬上就會調動最近的部隊進行追擊。
林樂三人仗著年輕力壯加快了速度,希望有機會追上大部隊。可惜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大部隊到底撤到哪裡去了。
缺衣少食的林樂他們不得不進入了一個小鎮,看到鎮上人心惶惶,有條件的都在準備逃離了。而沒條件的人也想方設法的想躲到鄉下去。
林樂三人找了一家大戶人家,敲開了院門,遠遠看到裡麵的人在院子裡整理行李,看來也是要離開避難了。
“老先生,我打聽一下有沒有國軍的部隊到過這裡,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林樂擠出幾分笑臉對開門的管家模樣的老者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去問彆人吧。”老者警惕地看著麵前三個衣衫襤露的年輕。這幾天鎮上來過不少的國軍潰兵,都是想打秋風的。東家已經拿出了不少糧食來打發他們。
“老先生,我們粵軍66軍169師的。部隊在在南京突圍時被打散了,就想問問粵軍有沒有從這裡過。”林樂連忙阻止了要關上的院門,小心地陪給老者著笑臉。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老百姓對於當兵的提防肯定少不了的。
“廣東兵,前兩天來過,好像是83軍的,我們東家支援了不少糧食的。不過大軍去哪裡了就不是我們小老百姓知道的了。”老者看林樂還算有禮貌,就簡單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哦,這樣啊。多謝老先生了。”林樂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其他辦法。想了想這後才厚著臉皮很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先生,我們兄弟已經斷糧幾天了,如果方便的話,還請支援一些。”
“這…”老者以為林樂也和其他潰兵一樣想要打秋風,有些為難的看向院長裡麵。
“老先生,我可以用地下換的,隻要一些乾糧就好。要不你幫忙問一下東家。”林樂在懷裡掏出一支鋼筆遞給老者,那是他還在上海養傷時搶鬼子醫館時順手拿的。
“好吧,我幫你們問一下。”老者一看林樂不是來硬的,就答應了下來。他讓林樂三人在門外等候就轉身進了院子。
“老爺,外麵來了三個當兵的,想要拿這個換一些乾糧。”老者進了院子,走進大廳跟坐著喝茶的中年人說道。
“又來了,這是沒完沒了了啊,這幫大兵南京守不住,就知道撤退。哎…這世道要亂了。老陳拿幾個饅頭打發他們走吧!東西還給他們吧!”
“老爺,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說?”老管家猶豫了一下小心地開口問道。
“老陳,你們一家跟著我們家三代人了,有什麼就說吧!”
“老爺,我去合肥找少爺路途不短,這一路上怕也不太平,你說能不能留下這三個當兵的作護院,到了合肥在讓他們離開好了。”
老陳年紀大了,但是見識也多,這幾天潰兵不斷,而老爺一家舉家前往合肥隻有幾個老實巴交的下人,一路上確實不安全。但是現在的情勢又等不及少爺回來接人,所以他看林樂三人就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來。
“老陳,這來路不明的人你就不怕引狼入室!還是算了吧,我也是走南闖北過的人,路上小心一點沒問題的。”
“老爺,這三個人我看著還算正派,他們說是粵軍66軍的,我看領頭那個年輕人挺有禮貌的,還拿著這個鋼筆,估計也是讀書人。而且前幾天來的83軍也是粵軍,軍紀老爺也是看到了的,他們跟彆的潰軍不一樣。要不我問一下他們的意思,反正他們估計也要往合肥去的。”
老陳還是覺得這路上肯定會遇到不少潰兵的,老爺一家身邊沒幾個當兵的跟在身邊不安全。
“老陳,你不會看錯人吧!還有他們帶槍了沒有?”
“沒帶槍,也沒有穿軍裝,但是身上藏著刺刀。老爺,我看人幾十年了,三個當兵身上雖然有殺氣,但是從他們的眼神裡我就能看出他們不是狡詐之徒。領頭的人很有禮貌,絕對是讀過書的。”老陳對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
“嗯,沒帶槍就好,我們有幾把槍可以給他們裝樣子嚇唬人,真有事了再給他們子彈。老陳,你去跟他們商量一下,要是他們願意護送我們到合肥,我給十塊大洋。你跟他們說少爺可是國軍的軍官,要是表現好了可以收留他們進部隊。”老爺考慮了一下覺得管家的提議可行,就讓管家出去跟林樂他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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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再出來的時候,把鋼筆還給了林樂試探地說道“這位長官,你也看到了,東家要出門了,實在不方便。你們還是到彆家問問吧!”
“這樣啊,那打攪老先生了。對了,鬼子離這裡不是很遠了,老先生儘快離開吧,特彆是女眷千萬彆留下了,鬼子可是不講理的畜牲。”林樂有些意外,一支鋼筆的價值可以換許多乾糧了,這家人怎麼會不識貨呢。不過他的受到教育也讓他做不出欺負百姓的事情來,所以還是很客氣的告辭離開,還順口告誡了一番。
林樂三人轉身剛走出幾步,就被老管家叫住了“幾位長官留步,老朽還有話說。”
“老先生還有什麼事嗎?”林樂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老管家。
“三位可認識83軍的鄧龍光軍長?對還有陳文參謀長?”老管家莫名其妙的問題其實還是在試探林樂他們。
“我倒是見過鄧軍長,但是我們隻是66軍葉軍長的警衛兵,所以他們不認識我們。老先生,我們真的粵軍的人,你要是知道粵軍部隊撤到哪裡去就不妨告訴我。你要是不信我給你說幾句廣東話也行。”林樂很高興地跟老管家保證自己的身份,他還以為老管家叫住他們是想跟他說粵軍的去向。
老陳聽林樂說是軍長的警衛就開心了,心想這三個人肯定身手很好了。而且大官的警衛素質也肯定比一般的大頭兵強不少,至少辦事還會講究一點。接下來就看怎麼忽悠他們留下來了。
老陳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不瞞三位兄弟,三天前呢鄧軍長一行確實到這裡休整了半天。不過他們跟我們老爺買了一些糧食之後就走了,你知道這部隊行軍這種事我們肯定不方便打聽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部隊往哪裡去了。”
“哦,沒關係。老先生還有彆的事嗎,我們要趕路了。”林樂有些失望的說道。
“小兄弟先不要急,我有事跟你商量。幾位怎麼稱呼啊?”老陳很滿意林樂的反應,這種一心找部隊的軍人不會壞到哪裡去。
“老先生,我叫林樂,有什麼事要幫忙的你就儘管說。”
“嗬嗬,小兄弟你們這樣沒有目標的亂跑也不是辦法,現在撤到安徽的國軍無非就是去安慶或者是合肥兩個地方,我們東家剛好去合肥,我們少爺在合肥當差的,也是國軍的軍官,要不你們跟著一起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等到了合肥再找我們少爺打聽你們的部隊,這不比你們亂跑好多了嗎?”
“這樣啊,我們商量得一下。”林樂心想粵軍的計劃是撤到安徽寧國集中,但是這計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三個早就偏離了方向。而且路上遇到的潰兵也是什麼部隊的都有,大部分是在南京內外撤出的部隊散兵,他們都是沒有目的,本能的朝遠離日軍的地方跑罷了。
“老趙,小劉你們怎麼看,要不要跟著老先生一家去合肥?”林樂不好自作主張,就問兄弟們的意見。
“樂哥,老先生說的也沒錯。我們都走了十多天了,根本就不知道部隊到哪裡去了。還是到大城市去好一點,就算他們家少爺幫不上忙,我們還可以去找兵站打聽啊。”老趙也覺得他們三個這樣像無頭蒼蠅的亂走不是辦法,現在有人帶路去合肥最好不過了。小劉也讚同老趙的想法。
“對,老趙說的沒錯,我們再亂走下去也不一定找到粵軍,98師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們先到合肥再想辦法吧!”
“嗯,那我們就先去合肥吧!”林樂倒是想過找不到部隊就乾脆回上海的。但是現在他也不知道上海是什麼情況,而且日軍肯定控製了進出上海的要道,所以林樂也不敢輕易往上海方向走,就算要回去也要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同時林樂也有想過回廣州,至少那邊還有一個原身林樂的大小姐可以投靠。但是要回廣州也得到大城市去才有火車坐,還有就是林樂身上也沒有錢了想回廣州也走不了。
想通了的林樂再次跟老管家交流“老先生,我們跟你去合肥沒問題,但是你得換的乾糧給我們才行。”
“哈哈,都說了路上互相照應了,我們東家肯定少不了你們一口飯吃的。要是你們能幫忙保護一下東家的老小,我們東家還會有報酬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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