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豐出事以後,黃邵武采取了緊急應對措施之後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出什麼事情,區部的幾個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現在就是個多事之秋,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太緊了,再出事的話容易崩潰掉。
而局本部也來電讓嘉獎了黃邵武在陳恭澍出事後勇於擔負責任,保存了滬一區的實力。並命令滬一區剩餘人員全體暫停活動,等待新指派的人員到達。
11月10日,林樂終於辦理好了公寓購買手續並拿到了鑰匙。黃邵武準備第二天買些家具就搬進去。
心情大好的黃邵武在大江南周鑫書房間中召集了一次臨時區部會議,參加會議的其實隻有助手林樂,譯電員周鑫書跟徐家和,還有就是會計孫昌國,連黃邵武自己一共五個人。
黃邵武舉行這個會議無非就是提振一下大家的信心,並無什麼實質內容。一通鼓勵的場麵話過後,就輪到林樂宣布總部的嘉獎令。
總部的電文除了對黃邵武個人的嘉獎外,還有在座的人都上了嘉獎名單,另外還有不菲的獎金。這樣讓在座的人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每個人冒著危險在淪陷區工作,除了為國奮戰的理想在堅持,也是需要得到彆人肯定的。
接下來的氣氛就輕鬆了許多,黃邵武讓大家對今後的工作開展提意見。這個時候孫昌國突然說讓區部幫忙找一處房子,因為他還住在原來的住所,這讓黃邵武大吃一驚。
“老孫你怎麼回事?我讓你通知所有人轉移,偏偏你自己還沒有搬家?”
“黃秘書,這租界的房子確實不好找,我又忙著通知其他人轉移,就一時顧不上來。”孫昌國也是很無奈,在坐的人裡除了黃邵武最忙的就是他了。
通知人員轉移都是冒著一定風險進行的,並不是每一處隱藏據點都有電話可以聯係,必須要上門找人。所以要做各種安全防範才可冒險接頭,花費的心思和時間就可想而知了,也因此孫昌國自己都顧不上找合適的房子搬家。
“好吧,我再批你1000塊錢去租一套好點的,彆挑價格了。也彆到處亂跑,報紙上很多出租房屋的信息,你可以在上麵看好了直接上門去。找好了把地址給我就行。”
黃邵武說著隨手拿起身邊的報紙丟給孫昌國,他堅持要孫昌國自己找房子,就是不想他的地址被其他人知道,這也是一種保密程序,並沒有針對哪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林樂被黃邵武派去霞飛路新房子那邊打掃衛生,而他自己則帶著周鑫書去買家具,這樣明天就可以委托商家把家具送到新房子那邊。
剛出門黃邵武就碰到了徐家和,他說一個人在旅館裡待著太無聊才跑過來找周鑫書的。周鑫說喊他一起去買家具,徐家和又說昨晚和旅館的人打了一晚上麻將太困了不想動。黃邵武覺得三個大男人一起太過惹人注目,就讓他到周鑫書房間裡休息去了。
這邊正滿心歡喜地準備辦新家事宜,卻沒想到孫昌國已經出事了。而出事的原因恰恰就在昨天黃邵武丟給他的那份報紙上。
原來七十六號在抓捕了大批軍統人員之前,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通往外界的路口都被他們封鎖死了,每個路口都派了特務領著已經叛變的原軍統特工在檢查進出的行人。
更要命的是,七十六號算計到軍統剩餘的人員肯定會迅速轉移,要轉移就必須要重新找房子落腳,所以他們買通了幾家大型的房產公司,讓他們在報紙上刊登虛假的租房信息,然後派出特務守株待兔。
在昨天散會之後,孫昌國就拿著報紙挑選了一處地段和價格都比較合適的房子,然後按著上麵發布信息房產公司地址找上門去,準備就把房子住下來馬上就搬家。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租賃信息就是一個誘餌,而房產公司正有一個陷阱等著他主動送上門去。
當孫昌國踏出電梯門時,躲在電梯口邊上接待處的張作興一眼就認出了孫昌國,他突然衝出來一把抱住孫昌國,嘴裡小聲地說道“孫先生,我們到下麵說。”
張作興在上個月被捕後沒多久就叛變了,現在他急著抓自己的舊同事給新主人立功,所以根本由不得一臉懵逼的孫昌國反應,就把他推進了電梯。
而跟在張作興身後還有一名七十六號的特務,他和張作興兩人挾持著孫昌國乘坐電梯下了樓,然後把孫昌國拽進了一輛汽車揚長而去。
麵對七十六號的酷刑,孫昌國死扛了一個晚上但最後還是熬不過去,供出了大江南的地址。
中午時分,出門買家具的黃邵武和周鑫書回到大江南飯店,他們毫不知情地上到居住的的房間,黃邵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想先看看徐家和還在不在。
結果周鑫書剛踏進房門就看到有幾個大漢在裡麵等著,他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大喊一聲“不好”
周鑫書往後退,跟在他身後的黃邵武也先想轉身逃跑。
可惜一切都晚了。在他們開門的時候,在樓道服務台的服務生就已經衝了過來,直接推著黃邵武撞向了周鑫書,把他們一起推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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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進房間的黃邵武和周鑫書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幾個大漢製服,身上的手槍也被收走。一個日本人用不大嫻熟的中國話說道“來了就好,統統帶回去。”
被逼迫著坐在沙發上的徐家和才用江山話說“是孫昌國帶來的。”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西裝的特務走到黃邵武麵前說道“黃先生,我知道你曉得你老鄉薑紹謨的住址,隻要你說出來就可以自由了。”
“嗬嗬,我不知道這個人。”黃邵武知道今天不可能幸免了,但他也不會出賣自己人。
“黃先生你這有何必你,那位孫先生扛了一夜,最後還不是把你供了出來嗎?在刑具麵前遲早都要說的,沒必要拜拜受苦。”
“先生貴姓,我想知道落在誰的手上。”黃邵武本來不想跟著這種人廢話的,但突然想到自己貼身內衣裡還藏著的最新轉移的人員地址和名單,就不得不先虛以委蛇。
“哈哈,不才林煥之。雖然隻是個小人物,但是隻要你說出了薑紹謨的地址,我還是有權當場把你釋放的。這個武田軍曹可以作證。”
邊上的武田小鬼子立刻綁著說話“沒錯,我們日本人對合作的中國人是友善的,隻要黃先生說出薑紹謨的地址,馬上可以獲得自由。我們打日本帝國的軍人說話算話。”
“這個,我的想一想,我肚子痛,能不能先上個廁所。”黃邵武皺著眉頭猶豫不決。
那個林煥之一臉戲謔地看著黃邵武說道
“黃先生,拖時間是沒有用的,你不會是想著你那個助理兼保鏢會單槍匹馬地來救你出去吧。不過我這個人就是不信邪,我再等半個小時,他要是敢來我就敬他是一條好漢。”
黃邵武好像被看穿了心裡的想法,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但他還是嘴硬地說道“我就是急著上廁所而已,難道你們這麼人在這裡還怕我跑了不成?要不你跟著來就是了。”
“嗬嗬,想上廁所就去吧。彆蹲太久了啊。”林煥之輕蔑地說道,房間的廁所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檢查過了,根本兩個窗口都沒有,隻有磚頭砌死的一個小通風口,彆說一個大人,就是嬰兒都塞不出去。
林煥之說完就轉身小聲地跟武田小鬼子商量要不要等那個漏網的助理,也就是還沒有回來的林樂。
黃邵武氣得臉色發青,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放開我,我要上廁所。”
抓著他的兩個特務在林煥之的示意下放開了黃邵武,眼看著他進了房間的廁所都不由得輕蔑地笑了。
進了廁所的黃邵武關上門後一邊用身體頂住木門,一邊飛快遞將貼身內衣裡的人員名單和地址拿出來。這幾張紙關乎了太多人的生死,黃邵武拚命地把紙張撕得粉碎丟到馬桶裡,然後一拉下水的開關將碎紙衝走,這才渾身虛脫了下來。
從廁所裡出來後,黃邵武心中再無牽掛,高仰著頭看向那些特務微笑地說道“走吧,帶我去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七十六號到底有多可怕。”
黃紹武前後不一的神態讓領頭的林煥之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黃邵武剛才難受的模樣不是裝的?
不過他已經跟武田商量好了,準備在等到午飯時間,看看漏網之魚會不會回來。要是午飯過後還沒有人回來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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