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張晨陽和李浩也不是沒因為田瑞吵過架。
那次李浩跟田瑞打完架被接走就跟張晨陽吵了一架,也說不上是吵架,就是慪氣。
他第一次知道張晨陽喜歡過田瑞。
李浩性格大部分時候都是大大咧咧的,對自己戀人的過去也沒有窺探的想法。
但這事就像是一根刺。
即使知道張晨陽現在可能對田瑞沒有任何想法,但有些情緒,積攢,累積,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爆發。
“嗯,喜歡過。”張晨陽承認的坦蕩。
李浩是這輩子唯一不願意用語言來傷害張晨陽的人,他撇撇嘴,不再說話,而是獨自生著悶氣。
在軍校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說過田瑞跟他長得像,他也聽班裡其他人說過跟自己在一起之前張晨陽和田瑞走得很近。
以前他從未在意過,可在知道上次跟張晨陽發生那件事的人是田瑞的時候,李浩怎麼想怎麼難受。
“怎麼不說話了?”張晨陽開著車抽空側頭看了一眼臉上表情繃緊的李浩。
“讓我安靜會兒。”李浩勉強笑了一下。
等到了部隊以後,張晨陽還想跟李浩說點什麼,卻又被李浩以要靜靜的理由拒絕了談話。
就這樣,李浩躲了張晨陽快一個月。
最後在一次拉練結束回去的時候張晨陽攔住了李浩“你躲我乾嘛?”
李浩看見張晨陽就怵頭,拍了拍張晨陽的肩膀說著“沒躲啊,就是最近訓練加量了。”
“看著我,不許說謊。”張晨陽抓著李浩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
李浩眼神閃躲,他這人不愛說謊,每次說謊時都不敢跟人對視,張晨陽是最了解這點的。
這次李浩還是說謊了,在張晨陽的逼問下,他也扯著嗓子說“那你讓我怎麼辦?”
“讓我承認我嫉妒他,還是?”
話還未說完,張晨陽就主動抱住了李浩,將頭埋在他胸口哄道“彆生氣了。”
李浩這人好哄得很,被張晨陽哄兩句就好了。
被李浩問起是怎麼喜歡上田瑞的時候,張晨陽笑了起來,說起了十多年前一起知名的跨國販賣人口事件。
那件事當初鬨得很大,人販子用遊輪將國內的人偷渡到其他國家,一艘輪船上有上百個人。
田瑞父親在那次行動中犧牲,他的事跡被所有媒體報道,被授予烈士追記一等功,這也是田瑞在軍隊裡大部分時候都能橫著走的理由。
“我當時也在那艘船上。”張晨陽扯了扯嘴角,感覺嘴巴裡不知道為什麼苦苦的。
其實張晨陽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被拐賣的了,或許是人販子用的迷藥吧,讓他對小時候和以前的事都記不住了。
但他還記得在船裡的時候。
比起那些天天被打的成人,小孩子們其實還好,他們隻是被關在一個籠子裡,十幾個孩子一天搶五六個窩窩頭。
總有吃不上的那個,瘦弱的張晨陽就是其中之一。
田瑞的父親當時是臥底,現在張晨陽已經想不起來田瑞父親當時的樣子了,但是能想起來的是每次那個高個子叔叔看守的時候。
他都會偷偷給自己一點吃的。
因為是偷渡船再加上敏感的人口交易,所以船不會輕易靠岸。
張晨陽大部分時間都蜷縮在籠子的角落抱著腿,睜著眼睛看著地麵。
有的孩子在籠子裡餓死病死,那群人販子就將屍體裝進袋子裡,再放幾塊石頭,直接扔到海裡。
張晨陽當時覺得自己也會是那樣的結局。
好在田瑞的父親救了他。
犧牲了他一個人,救下了整個船的人。
張晨陽被救出來以後沒有找到自己的父母,但是他被田瑞父親的戰友收養了,養父對他很好,但是也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當你覺得生活不好的時候,總有一群人為了你的安全而努力著,堅持著,奉獻著。
張晨陽在養父葬禮那天第一次見到田瑞,是田瑞母親帶他過來的。
小時候田瑞也沒有現在這麼惡劣,中午吃過飯,張晨陽跑到樓梯間抱著腿哭。
田瑞當時年紀也不大,上完廁所出來看到張晨陽哭便湊了上來,摸了摸口袋也沒有紙,便用手幫張晨陽擦了擦眼淚,奶聲奶氣道“我也沒爹,咱倆都沒爹了。”
張晨陽因為他的話,哭得更傷心了。
“彆哭了。”田瑞說著坐在張晨陽旁邊,笑了起來,“你知道人死了以後會變成什麼嗎?”
張晨陽吸了吸鼻子看著他。
“會變成星星。”田瑞指了指外麵的天空,露出幾顆白牙,“我媽說了,人死以後變成星星,這樣晚上走路的時候大家都不怕黑了。”
張晨陽可沒田瑞那麼好糊弄,他知道人死了以後不過就是一把灰。
風一吹就散了。
但那句話,張晨陽還是記了很多年。
他後來也上了軍校,因為他也想為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作出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
年輕,熱烈,早早就作出了犧牲的決心,靠著一腔熱血,彆人不能做的,他能做,彆人不願意做的,他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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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變故無非就是感情上的那點事。
他為了田瑞,暫時停下了腳步。
在知道當初救了自己烈士的孩子報名了軍校的麵試以後,張晨陽就寫了申請,他想去帶田瑞。
麵試那天恰好張晨陽剛做了息肉手術,也沒怎麼跟田瑞敘舊,但是送了他一支鋼筆。
田瑞或許不會知道,張晨陽當時有多期待跟他的見麵。
也是從那時開始,張晨陽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田瑞的身上,一開始隻是單純地對田瑞好。
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優點都會放大。
漸漸地,張晨陽也發現自己喜歡上田瑞了。
後來就是知道兩個人沒有任何可能性,他跟李浩交往。
就連那次發生了再怎麼令他痛苦的事,張晨陽也沒有找田瑞麻煩。
田瑞差點出事也是他連軸跑了一個多禮拜動用了全部關係才保下來的。
他這條命是從田瑞父親那裡撿回來的,他可以為田瑞做任何事情,無關情愛。
—
跟田瑞回到監獄基地以後,李浩打了不少電話,
接聽以後,李浩那大嗓門幾乎要把他耳朵都震聾了。
“張晨陽!你他媽給我戴綠帽子!”
旁邊的人都聽見了手機裡男人的怒吼,頻頻朝著張晨陽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