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辭把饅頭小心地放進包裡,又從懷裡掏出剛賺到的工錢“五十二塊,咱們先留著,到了那邊租房子用。”
林桑榆聽到錢的聲音,一下從衣兜裡掏出一小疊錢“這是我攢的,你拿著吧。”
看著那疊皺巴巴的票子,裴辭知道這是林桑榆平日裡省吃儉用存下的。他本想推辭,但想到自己若是推辭了桑榆心裡恐怕會不舒服,便接了過來“行,我先拿著。”
他們在胡同口攔了輛出租車。
在上車前,裴辭在路邊攤買了些水果,攤主聽說是去祭拜的,特意挑了幾個紅得發亮的蘋果。
“爸最愛吃蘋果。”林桑榆輕聲說,手指輕輕撫過果皮光滑的表麵,“每次發工資,他總要買兩個回來,一個給我,一個給媽。”
到了殯儀館,天已經微微亮了,寄存骨灰的地方是一排排的小格子,安安靜靜地排列著,每個格子前都擺著逝者的黑白照片。
裴辭扶著林桑榆在父母骨灰盒前站定,骨灰格子就在胸口的高度,林桑榆輕輕觸碰著冰涼的玻璃,那後麵是他最親的人。
“爸、媽,”林桑榆的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繼續說下去,“我要去首都了。但你們彆擔心,我不是一個人,有裴辭陪著我。”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聲音漸漸平穩下來“你們要是能看見就好了,他真的特彆好每天早上都給我買包子,我的工具箱壞了,他偷偷給我修好了。衣服上他給我縫了扣子,摸一摸就知道是哪件。”
林桑榆說著說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他力氣特彆大,乾活從來不喊累,院子裡的人都說他實在,媽,你要是在,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他還說帶我去首都看病。”林桑榆的摩挲著玻璃,仿佛在觸摸父母的臉龐,“我知道,那邊的醫生肯定很貴,但他說隻要多乾活就一定能治好我的眼睛。”
裴辭聽著這些話,心裡有些發酸,他輕輕握住林桑榆的手,開口道“叔叔阿姨,您們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一定會讓他過上好日子。”
c088跟結婚了一樣,嗚嗚。
裴辭聽到c088的話,臉上的表情都崩了,他沒有那種想法啊!他們可是好兄弟!這個係統怎麼還帶造謠的!
側頭看去,林桑榆耳尖有些紅,摸索著把那幾個紅彤彤的蘋果一個個擺好。
天已經大亮,再不走就要誤了火車。
等林桑榆終於站起身時,裴辭才輕聲說“該走了。”
出租車司機還在外頭等著,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見他們出來,趕緊把車發動,老式解放牌出租車發出突突的聲響。
“去火車站。”裴辭一手扶著林桑榆的手肘,一手提著包。
林桑榆在車上一直低著頭,肩膀卻止不住地發抖,裴辭知道他在偷偷抹眼淚,也不說破,隻是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車子剛開出沒多遠,司機突然說道“師傅,前麵路被堵了,得繞道。”
裴辭探頭朝前看去,就見馬路中間停著三輛破舊的解放牌大卡車。
車上堆滿了供銷社的貨,幾個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正在往下搬運。
紙箱子摞得老高,全是些罐頭、火柴一類的日用品。
許老板站在旁邊,穿著件藏青色的中山裝,袖口上還沾著油漬。
手裡捏著根沒點著的香煙,正跟幾個穿製服的人說著什麼,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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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板?”司機嘟囔著,“這個點卸貨,恐怕是專門堵這條去火車站的路。”
裴辭心裡一沉。
這許老板果然夠陰險,知道他們要坐早班火車,特意在這個時候卸貨。
這種手段最是難纏,明麵上是正經生意,誰也說不出什麼。
“繞道要多久?”裴辭皺眉問道。
“得多走二十分鐘。”司機搓著手說,“要從後麵那條破巷子繞過去,那邊路不好走,要不您們換彆的車?”
裴辭看了看表,已經來不及繞路了。
“師傅,麻煩先停車。我們走小路。”他當機立斷。
出租車停在一個小巷口,巷子很窄,裴辭付了錢,又多給了兩塊“師傅,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沒見過我們。”
司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點點頭把錢收好。
“桑榆,我們得抄近道。”裴辭扶著林桑榆下車,“路不太好走,你抓緊我的胳膊。”
昨天剛下過雨,巷子裡昏暗潮濕,青磚地上長滿了青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
裴辭走在林桑榆前麵半步的位置,一邊留意著路況,一邊用腳尖試探著地麵,生怕林桑榆摔倒。
他們剛拐過一個彎,林桑榆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說“有人跟著我們。”
裴辭屏息聽了聽,果然聽見身後傳來幾雙腳步聲,走路的節奏很亂,像是幾個人,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的響聲,混著煙味和酒味。
這幫人走路橫衝直撞的,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想必是許老板派來的。
“彆怕。”裴辭輕聲說,“我們快走。”
他能感覺到林桑榆的手在微微發抖,但步子依然很穩。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低聲的議論和冷笑。
裴辭握緊了林桑榆的手,加快了腳步。
巷子裡飄著一股黴味,牆角堆著些發黴的紙殼和爛菜葉。
他們拐過一個彎,總算看見火車站的大門。
門口排著長隊,有推著自行車的,有扛著大包小包的,更多的是拖家帶口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你在這等著。”裴辭把林桑榆扶到門口的長椅邊,上麵還帶著濕氣,拿了塊手絹鋪在上麵讓他坐,“我去問問站台。”
問詢處在進站口的左邊,一個不大的窗口,玻璃都發黃了。
牆上貼著張手寫的時刻表,字跡都褪色了。
“去首都的是幾號站台?”裴辭問道。
“三號。”售票員打了個哈欠,指了指左邊。
裴辭匆匆回到林桑榆身邊,剛要開口,就見一個穿製服的人朝這邊走來。
那人穿著件鐵路工人的製服,但衣服明顯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扣子也係錯了位置。
“同誌,查票。”那人伸出手,手上還夾著根沒掐滅的煙頭。
裴辭心裡一沉,這種時候查票可不多見,何況這人的樣子也不像正經的工作人員,他把票拿出來,那人接過去看了看“這票有問題。”
“什麼問題?”裴辭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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