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霧籠罩著竹林,竹林深處有人家。
王賢沒想到這湖中有島,竹林還有一座小院。
看來納蘭秋萩真是一個會享受的女人,不像自己,被人一路追殺,跟野狗一樣。
便是偶爾遇上不錯的風景,也不敢停留。
進到客堂,納蘭秋萩讓侍女替王賢安排住處,自己又拿出半甕酒兩個杯子。
欲要再飲。
王賢嚇了一跳,趕緊收走了杯子。
搖搖頭道“我隻剩下半條小命,不喝了,你也彆喝了”
“你想管我?”
納蘭秋萩咯咯一笑“你連死都不怕,喝了一肚子毒酒,還怕再喝一杯?”
“你一個小屁孩,也想管老娘?要不你長快一些,我等你?”
說到這裡,納蘭秋萩媚眼如絲,輕笑一聲。
王賢卻眉頭一皺。
搖搖頭道“我當然怕死啊,我喝了那些毒酒還有半條命,要是再喝你這一杯,連命都沒了,不喝!”
聞言,納蘭秋萩臉上不禁露出黯然之色。
恍惚看到王賢倒在自己腳下,或是躺在竹林裡死去的瞬間。
她怒了,卻是有心無力。
她甚至不知道王賢到底中了哪些毒?中了幾種毒?
她的身上也沒有一顆起死回生的神丹,可以給眼前的少年。
眼睜睜看著王賢將半甕酒放回架子上。
忍不住唏噓歎道“你會不會覺得委屈?戰敗了無數天驕,從大漠一路殺回廬城,最後卻要埋骨在我的竹林”
王賢一愣,想想敖千語和大長老,想到了自己的師父。
想著明天醒來,會不會看到某人的屍體。
不由得淡淡回道“看你喝酒的時候爽快,這會怎麼說起掃興的話?放心,我好像暫時還死不了。”
“為什麼?”
“我身中的毒太多,它們在我身體裡打架”
“王賢,你大爺!”
納蘭秋萩聞言忽哭忽笑,指著他罵道“你就是一個禍害!”
“你喝醉了!”
王賢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講什麼道理。
而是跟走進客堂的秋香揮了揮手“你的主人醉了,帶她去歇息吧,我也醉了。”
說完也不管納蘭秋萩,自己先出了客堂。
納蘭秋萩一愣“你不會死在我的院子裡吧?”
“你怕嗎?”
王賢淡淡一笑“想想,能死在你的麵前,好像也不錯哦!”
納蘭秋萩氣地罵道“你快去死,我好埋你!”
秋香一聽傻了,暗道“你們倆都是瘋子。”
話雖如此,她依舊扶著納蘭秋萩站了起來,嘻嘻一笑“姐姐,你醉了!”
人約黃昏後。
入夜後,正是紅樓熱鬨的時節,樓上、樓下有不少客人,更不要說包間裡時不時傳來嬉笑的聲音。
跑堂的夥計滿頭大汗,姑娘們連嗓子都喊啞了。
今夜,在掌櫃上官慧看來,是生意最好的一天。
白天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好漢,隻有在這樣的夜裡,才會放鬆下來。
找幾個朋友喝一壺酒,聽一首小曲。
然後在美人的懷裡醉生夢死,管他明天會不會醒來。
這是這樣一個鶯歌燕舞之夜,卻有不懂風情的家夥驟然闖進了紅樓,不顧樓裡忙碌的夥計跟侍女。
直入廳堂,往樓上而去。
一瞬間滿堂騷動,紅樓外的馬車依舊靜靜地停著。
顯然是等著來人辦完事,然後離開。
來人一臉陰沉,留著一撮小胡子,眼睛隻是往二樓的夥計掃了一眼。
便沉聲問道“樓主呢?”
夥計往上指了指“老地方。”
一襲黑衣的小胡子不再說話,腳下生風,嗖一聲往樓上而去。
夥計仿佛不是頭一回遇到此事,倒也見怪不怪,隻是打了一個哈哈。
心道但願今天樓主心情好,不會發火罵人。
“砰!”的一聲。
小胡子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闖進了三樓唯一屋裡。
跟著便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隻是驚瞬之間便低下了頭。
拱手說道“樓主,我來了。”
一個女人,沒有穿衣服的女人。
正站在窗邊照鏡子,一身雪白的皮膚,起伏不定的胸膛,一雙要人命的長腿。
手裡捏著桃木梳,正不急不忙地打理一頭如瀑的黑發。
一縷黑發遮住了半邊胸口,這樣一個讓廬城男人朝思夜想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地望著窗外。
她沒有生氣,隻是幽幽一歎。
問了一句“那女人呢?”
“走了,天沒黑就上了船,離開了”
小胡子咽了一口唾沫,喃喃回道“她連家產都不要,就走了。”
“就這樣走了?”
女人回過頭來,喘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我還沒玩夠,她竟然離開了,誰敢出手幫他離開?”
在她看來,整個廬城,無人敢出手幫助若玉。
因為她時時都在派人盯著那女人的一舉一動。
“據說是一位少年,看起來不到九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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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喘了一口粗氣,顯然有些受不了眼前這詭異、香豔的氣氛
結結巴巴地回道“那少年坐在納蘭秋萩的馬車上,兩人一同自城外而來,後來又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