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劍的李大路,在這夏日的夜晚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不為彆的,隻為了在白水鎮上,自己未婚妻說的那番話。
怎麼說,他也是先生的得意弟子,怎麼可能不如白水鎮上的多倫?
於是,這一夜,王賢跟三人吃了一鍋肉。
留下一小壺摻了神花的葡萄美酒,自己拄著拐杖緩緩往山上而去。
對他來說,眼下的上山下山雖然無比艱辛,可也是一種修行。
李大路的生死破境他管不了,更不要說師尊和鐵匠也不怕死,也想要嘗嘗這一杯穿腸的毒藥。
等到王賢離開之後,鐵匠把藏書樓的孫老頭也喊了過來。
或許在他看來,有三人看著。
就算喝了三杯毒酒的李大路也不會有大礙。
畢竟還有白幽月用靈藥煮的一鍋肉湯。
孫老頭想了想問道“王賢呢?”
白幽月笑了笑“他想著明天還得來鐵匠鋪,早早回家睡覺去了。”
而這個時候的李大路,卻感覺到渾身都要燃燒起來,嚇得他大呼一聲。
“鐵匠,孫老頭,救命啊!”
短短的一段路,王賢整整爬了半個時辰。
等他回到院子裡,累得一邊喘氣,一邊趴在水缸邊上看了一眼。
將碎肉扔進去喂魚,喂蝦米,卻不見小泥鰍的影子。
心道你倒是會吃,吃飽了就睡。
回到屋簷下,靠在躺椅上。
神識卻默默注視著鐵匠鋪前的一幕,沒想到藏書樓的孫老頭也去了。
心想你們倒是為了一絲破境的機緣,連死都不怕啊?
這一刻的王賢放下了天,放下了地。
放下了李大路,也放下了師尊。
從他把長生經抄寫出來一頁之後他記得,自己當初隻是讀了兩行,便在東凰師尊的幫助下,燃燒起了涅盤之火。
心無旁騖的王一,乾脆跌坐在地。
將道經,不死經,長生經從頭修行了一遍。
漸漸的。
重傷之下,生機缺失的王賢,如師父老道士一般,漸漸入定。
山下的鐵匠鋪前,鐵匠和孫小頭幫助李大路一朝破境到元嬰。
山上的院子裡,王賢一呼一吸,從天地靈氣中汲取一絲絲的生機,去修補他被天譴斬了一劍的軀體。
於是,鐵匠鋪前的李大路一呼一吸在破境。
小院裡的王賢一呼一吸,跟水缸裡的小泥鰍一樣,在用水磨的功夫,將那一絲天地靈氣。
煉化為自己的生機。
漸漸的,鐵匠鋪前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卻是合白幽月,鐵匠,孫老頭三人之力。
終於降伏了李大路身體裡將要燃燒起來的滾滾靈氣。
將這些火焰化為破境的動力,讓十年磨一劍的李大路,一夜之間,衝破了那道關隘。
終於,丹田裡的金丹,化為一個閉著眼睛的嬰兒
山上的王賢恰似春雨細無聲。
整個人變得一枯一榮,院子裡有一抹淡淡的金光在蔓延,往那口大水缸而去。
小泥鰍在大青石下吐了一串泡泡,就像是王賢呼出一口渾濁的氣息。
這一瞬間,王賢隔壁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儘數枯萎。
就像他乾枯的身體一樣。
漸漸的,自家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卻在瘋長,就像他當下那欣欣向榮的半邊身體。
隻是,這一幕無論是王賢,還是山下的白幽月都沒有看見。
山上的王賢在向老天乞求生機。
山下的李大路已經漸漸平靜下來,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而跌坐在地的鐵匠,孫老頭卻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兩位大修士難得感悟到破境的契機,正借著那三杯靈酒的龐大藥力,去衝破自己那頑石一樣的關隘。
隻有白幽月一動不動,身上連一絲金光都沒有。
隻是嘴裡在徐徐將長生經念出
她甚至不敢在這個時候破境,隻能將那龐大的藥力,強行化為自己的肉身之力。
甚至連不死經的一枯一榮之境都不敢顯現出來。
生怕瞬間招來漫天的劫雷。
自己的徒兒隻是一天一夜,便給了她太多的驚喜。
她決定要這方世界再涅盤一次,多陪陪王賢,然後再悄然離去
這一夜。
在斷龍山尋寶的四大宗門,皇城修士,和書院的學子長老們,無意抬頭望天之際。
卻看到了書院天空出現的異象。
隻見兩道金光衝天而起,如雙龍爭鬥一般。
龍驚羽忍不住驚叫道“難道斷龍山的神龍,跑去了書院不成?”
王予安搖搖頭“不可能,這應該是二位長老在破境。”
子矜皺著眉頭,說道“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招來劫雷?”
先生淡淡一笑“對於你們來說,這動靜已經很大了,可是對書院的長老來說,或許隻是等到了幾十年無法勘破的一刻”
遠處的秋明玉望向書院,心想既然斷龍山無龍,不如回書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