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事下邊當事人自己談,領導隻是來壓陣。王有誌沒有按當時大家先都不說話,比誰沉得住氣的談法,而是直接說“王老員外在織造行業德高望重,本官也是欽佩的。”說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從八品官服,他因為獻千年何首烏又升官了,連升了兩級從最低的從九品升到從八品。
後世受《七品芝麻官》等戲劇評書影響,認為縣令就是正七品。如果正七品算正處級的話,他現在應該相當於副科級乾部了。但其實宋朝官級普遍給的低,錢縣令這種京畿縣令才是正八品,諸州上中下縣令縣丞也才從八品,所以從八品也不算很小的官。王有誌現在應該算正處級乾部了。
王處長繼續說“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往,一寸光陰一寸金。生意人嘛,時辰就是金錢,這個道理大家都曉得。咱們長話短說,行會能給我什麼條件?有什麼需求?都攤開來說。早談完了,大家早點吃酒。”行會這邊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想到這家夥這麼直接,原來準備那麼多話都用不上了。
還是王老員外咳嗽一聲說“王相公年輕有為,快人快語。老夫也就不繞圈子了,今天來就是為解決阜康與行會相爭之事。我們爭來鬥去隻是便宜了外地的客商和綢緞莊,何苦呢?老夫希望王相公賣我行會十數萬男女的一個小麵子,就此罷手言和如何?”
王有誌說“大家做生意嘛,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也沒有想隻是於死地的意思。但是現在是阜康占上風,你們是求和!求和總要有個有些條件。我個人無所謂,不過阜康也下了不少本錢,後麵各位相公也都出了不少錢出了不少力,總要有個交代。”
王老員外說“王相公手段高明,我等十分佩服。但我還會上下十餘萬口人的衣食也全靠這些織機,王相公也要給我們一條活路才是。”
王有誌猛地站起來,拿出一疊供狀拍在桌子上,逼視著王老員外“到底是誰不給誰活路?你們公然買凶殺人刺殺本官,這叫給人活路嗎?”
雖然行會也猜到張河他們已經被抓了,很可能也寫出供狀來,但因為一直沒有消息,還是心存僥幸,萬一呼保義張河義薄雲天,打死不招呢?現在王有誌拿出了供狀,他們才確認張河他們已經被搞定了,頓時氣焰一沮。王老員外硬著頭皮說“這當中或許有些誤會,老夫不敢保證行會所有人都遵紀守法,個彆宵小還是有的。我臨安府十數萬織戶”
王有誌一拍桌子打斷說“彆動不動就拿十數萬來嚇唬我!十數萬,區區十數萬人要牟取暴利,就要讓臨安府百萬官民,我大宋億萬赤子買不起絹嗎?朝廷歲入少百萬貫收入嗎?你這十數萬男女,難道都是皇親國戚不成?”
行會的人一聽都愣了,他們以前動輒拿十數萬男女來嚇唬對方,幾乎是百試不爽。沒想到王有誌給抬到整個大宋層麵來進行批判,哎呀還是格局小了,十數萬彆說整個大宋就是放在臨安城也才不到也不過十分之一,算什麼呢?
王老員外惱羞成怒“王相公如此苦苦相逼,就不怕激起民變嗎?!”
王有誌反唇相譏道“十數萬織戶都聽命於王老員外一人,還敢帶他們刺殺朝廷命官,就不怕擔上謀反的罪名嗎?”
王老員外大怒,指著王有誌著鼻子說“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官就如何。芝麻大的官也來嚇唬老夫,老夫認識的官多了!我知道你城裡城外也能調得動幾百人,但我織造行會十餘萬男女一擁而上,不知道你那幾百人能不能擋得住?”
王有誌笑道“要來狠的對吧?就算你都能糾結起來十幾萬人,你能出得了城嗎?怕在城裡就被官兵剿滅了吧?到時候你王老員外就是滿門抄斬!”
王老員外氣的手打哆嗦,指著王有誌的鼻子說“你!”
王有誌也指著王老員外的鼻子說“你!”
王老員外往後一仰,倒地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真的氣昏了,還是無計可施假裝昏過去。行會的幾個人也沒辦法,隻好說“你看把王老員外氣的,這真是”順便給王有誌扣了一個不尊老的帽子,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顧副行首趕緊向出來相勸說“息怒!大家都息怒,做生意和氣生財,不要動不動打打殺殺的。”
王有誌說“這不是你們一直要打打殺殺嘛,我從來都是按商場規矩來做事。”
顧掌櫃說“王相公休要責怪王老員外。他不過性子急,其實是真心言和,並準備將織造行會行首讓於恩相。”
王有誌說“本官不稀罕,區區一個行會的行首還不放在本官眼裡。”
顧掌櫃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王有誌以為他要過來廝打,趕緊列了個架勢。誰知顧掌櫃一撩袍子撲通就跪下了,大哭道“我等知錯,但求恩相給十數萬織戶一條生路,賞我等一口飯吃吧。”
王永誌一聽這怎麼回事兒?這轉變也太快了吧?但又一想,這才是求和者應有的態度嘛。跪地求和,不跪地你怎麼能求和呢?於是就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問“那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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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掌櫃仍然跪在地上說“我等以後再不與阜康為難,臨安城內,阜康的貨隨便賣。隻求恩相將所創新織機賣給我等,讓我臨安城所有的織戶都換成新的織機,大家齊心協力把臨安府的絲織業做成天下第一。”
王有誌心想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嘛。其實他通過韓文的情報網隱約知道他們是想買新織機,他也樂意推廣新技術,隻不過雙方都要爭上風,好給自己爭取個好的價格。於是王有誌故作為難,最後吳益出場,提出看在他和王尚書的麵子上,阜康把新織機賣給織造行會的織戶。
雙方就又開始就新織機的價格爭來吵去。王有誌當然要抬得比較高,行會當然想壓低。最後王有誌提議,價格不降,如果買十架以上打折,也可以租,如果連能連租三年,織機就歸租戶所有。兄弟解庫可以給買方或大宗租賃方貸款,就按市麵的二分利。行會很多人喜出望外,覺得占了便宜。王有誌卻認為這些人以後都成了自己佃戶。
王有誌還提出允許織戶改裝織機,但如果有技術提高,應該通知阜康商號。阜康商號會給根據技術改進所產生的效益,給予一定的報酬,並與改裝者一起推廣新織機,所得利潤三七分賬,當然是阜康得七。
王有誌又貼心地提議,各織戶最近有點困難,可以從阜康低價進貨,利用自己的銷售人脈進行銷售,賺取差價。資金不足的,可以從兄弟解庫貸款,當然要以房產等做抵押。談到最後,雙方化敵為友其樂融融,王有誌將行會的一乾人送出翠樓大門。經過之前的幾番屢戰屢敗的騷操作,王老員外已經沒人理了,大家都簇擁著一跪定和議的顧副行首,心裡已經認定他就是以後的行首了。王老員外走在後麵,上了自家的馬車後,兒子安慰他,他卻說“真就皆大歡喜了?這事就完了嗎?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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