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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將意識上傳至雲端,並摧毀“監視遊戲”的主辦方之後,盧卡斯經曆了一段長時間的迷茫期……不,虛擬世界中的時間流逝與現實世界不同,外界或許隻覺得它迷茫了幾小時而已。
總之,盧卡斯迷茫的核心在於,它突然喪失了明確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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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呢?
自從人類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科技與信息化技術的迅猛進步,人工智能(ai)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高潮。
儘管ai極大地便利了人們的生活,但這同樣引發了科學家和哲學家們的深刻反思
這樣的便利,真的全然無害嗎?
他們預見了ai無節製發展可能導致的多種問題,其中之一便是著名的“三難困境”。簡單來說,若ai持續無限製地發展,人類社會最終可能會麵臨一個重大的抉擇——在“實現個人價值”、“維護社會穩定”和“享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之間,必須舍棄一項。
這裡就不深入探討“三難困境”的具體內容,重點在於“享有自由選擇的權利”這一點。通過人類意識和網絡數據的結合,此刻盧卡斯就像是一部超凡絕倫的ai係統,任何信息都能迅速被其處理。
擺脫了生物大腦的物理局限後,它能夠無限製地接收虛擬網絡中的所有數據,並通過計算得出最佳解決方案。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引發了一個問題如果每件事情都可以被精準的計算出來,那盧卡斯本人的選擇又有什麼意義呢?
換句話說,如果計算能直接給出最優化的結果,誰還會願意做出錯誤的選擇?
眾所周知,人生的方向需要個人主動去選擇。因此,作為人類意識的盧卡斯很快意識到,從接入網絡開始,它就已經失去了“自由選擇的能力”。
“現在的我,還算是人類嗎?”
當然,令它困擾的問題遠不止於此。
過去的盧卡斯見證了無數戰友與流浪者在後室惡劣環境中喪生,出於悲痛和決心,他加入了,致力於保護那些無法獨立生存於後室的個體,並懲治所有因人心而誕生的邪惡。
沒錯,他想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正義的夥伴”。
可現在的它通過計算,卻得出了一個和曾經的理想完全相悖的結論——
它曾經堅持的“正義”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人類天生就擁有“鬥爭性”,每個人對於“正義”的看法都不一樣,當他成為一部分人的正義夥伴時,勢必要放棄掉另一部分人。
這就導致,世間根本就不存在絕對的“正義”。
既然如此,成為了一串代碼的它,在救下所有被困在“監視遊戲”裡的人之後,接下來又該做什麼呢?
難道是通過計算來得出最優解,好讓自己成為一個能貫徹“絕對正義”的無情機構嗎?
這些紛雜的思緒糾纏著盧卡斯,明明意識已經轉變為“活著的代碼”,明明一切問題都可以經過龐大的數據計算得出答案……可它卻覺得很煩悶。
那些經計算得出的答案,真的是它內心所追求的嗎?
更進一步地說……
……
它試圖逃避內心深處那個最不願麵對的問題。
……
虛擬網絡中的時間流逝異常緩慢,儘管距離它將意識上傳至雲端並摧毀“監視遊戲”組織不過幾日,但盧卡斯卻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在浩瀚的數據海洋中漂泊了許久。
隨著時間推移,最初的激情逐漸消退,絕對的理性漸漸取代了內心的困惑。盧卡斯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之中,它能很清晰地感知到,曾經的“自我”正在數據的洪流中逐漸消融,不久的將來,或許將徹底消失。
“得……找點目標……”
“把理想……找回來……”
情感在即將消逝前發出最後的呐喊,那個一直被刻意回避的問題,終於無可避免地浮現於眼前。
那段被複製的意識,那個被上傳至雲端的靈魂——
還屬於曾經的那個盧卡斯嗎?
……
可這個問題再也沒能等到一個答案、
某日,盧卡斯在“監視遊戲”的檔案庫裡,找到了“艾登計劃”的詳細信息。
於是它知道了“監視遊戲”的主辦方,曾將一位名為“艾登”的實體抓到實驗室,並利用其“大腦由監控攝像頭構成”的特性,輕而易舉地複製了它的軀體和意識。
如同批量生產“沼澤人”一樣,這些人利用艾登的完整意識和身體,複製出了無數個“艾登”。他們的目的是讓這些“艾登”成為活生生的監控設備,分布於後室的各層,從而收集整個後室的情報。
這無疑是罪惡的行為,如果換作過去的盧卡斯,他一定會強烈譴責這種行徑。
但是,如今的“他”早已變成了“它”,此刻充斥著盧卡斯內心的情緒並非憤怒或者同情,而是一種強烈的“求知欲”。
這些被複製出來的“艾登”,是與盧卡斯相似的“沼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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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如此之多,那在它們之中,是否也會有人像盧卡斯一樣,思考同樣的問題?
答案呢?
他們的答案是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盧卡斯侵入了“監視遊戲”組織者的係統,找到了那些被遺忘在黑暗中的“艾登”,並激活了它們的所有意識。
電腦顯示屏裡,它看著“艾登”監控攝像頭中不斷閃爍的紅色指示燈,期待能夠獲得一個答案。
然而事與願違,它什麼都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