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被迫踏上一輛華麗的馬車,駛向京城北部的一座府邸。
她心中暗自歎息,今夜的任務似乎是一場權貴雲集的盛宴。
府內,燈火輝煌,群芳爭豔。
每位賓客都身著華麗的衣裳,粉麵含春,自己亦不例外,這讓她心中莫名地焦躁不安。
一行人穿過長廊,拾級而上,步入一間寬敞的大廳。
天花板上懸掛著燈籠,赤紅的流蘇隨風輕擺,紅毯鋪地,其上又疊著層層獸皮,賓客便在這奢華的坐席上談笑風生。
(真可謂富甲一方。)
座上賓客,約有五人,皆是青春年少,比林芷若預想中更為年輕。
火光映照下,幾位青年俊朗非凡,白鈴小姐不禁舔了舔嘴唇,身旁的女華小姐輕輕戳了戳她的腰。
這位妖嬈多姿的女子動作敏捷,連老鴇也對她無可奈何。
(怎不早些引薦?)
據傳,今晚的貴客乃朝中顯貴,由劉武引薦而來。
既是劉武的友人,林芷若的債務或許能減免一二。
況且,遣散費頗為豐厚,她無需賣身為奴,隻需做此等短工便可。
(那老婦,還對我嗤之以鼻。)
老鴇一心欲使她淪落風塵,近年來更是變本加厲。
她屢勸林芷若放棄烹飪之業,然少女矢誌不渝。
烹飪之趣,豈是歌舞所能及?
大廳內,酒壇羅列,坐墊斑斕,令人目不暇接。
(順手牽羊,恐也無人察覺。)
不可,林芷若搖了搖頭。
將青樓女子召至府中,遠比在青樓設宴花費更多。
更何況,這位紅極一時的名妓,一夜酒資便抵得上一年收成。
今晚,綠青館的三大花魁——梅梅、白鈴與女華,竟一同被邀至此,真乃有錢能使鬼推磨。
林芷若,不過是陪襯花魁的綠葉之一。
雖受過基礎教育,卻不通詩文,不懂琴棋,更不會舞蹈。
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時刻留意賓客的酒杯,以免空置。
林芷若強顏歡笑,緩緩為賓客斟酒。
眾人皆沉醉於花魁們的詩文與舞蹈,無暇顧及她,這讓她稍感輕鬆。
有人甚至與一名侍女對弈起來。
(咦?嫌無聊嗎?)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唯有一位青年低垂著頭,身著華服,單膝跪地,獨自飲酒。
那處的空氣,似乎都染上了幾分陰霾。
(會讓我丟了飯碗的。)
林芷若,在某些方麵異常認真,她拿起一瓶酒,坐到了那位陰鬱的青年身旁。
青年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表情。
“請勿打擾。”
這聲音,似曾相識。
林芷若一邊思考,一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她並未意識到此舉有何不妥。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青年的劉海,露出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
那鬨彆扭的神情,瞬間轉為驚愕。
“權總管?”
雖然她的聲音沒有如蜜般甜美,笑容也不夠明媚,但眼前的宦官,她確實見過無數次。
權無雙眨了眨眼,不知為何,他盯著林芷若,讓她渾身不自在。
“閣下何人?”
“常有人這麼問。”
“可曾有人說過,你妝前妝後判若兩人?”
“常有人這麼說。”
這對話,似乎有些熟悉。
林芷若將劉海放回原位,權無雙卻突然伸出手,試圖握住她的手。
“為何要躲?”
他帶著幾分情緒地看著她。
“請勿觸碰娼妓。”
這是規矩,隨意觸碰可是要額外付費的。
“那我倒要問問你,為何如此裝扮?”
林芷若移開目光,尷尬地回答。
“小女子在做短工。”
“在青樓?”
“……還未曾獨自接客。”
權無雙似乎猜到了什麼,林芷若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