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陽光如同碎金一般,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街邊那家名為“靜語”的咖啡座上。咖啡座周圍,櫻花樹已過了盛花期,地上滿是淡粉色的花瓣,有些還隨著輕柔的微風打著旋兒,仿佛是暮春最後的舞蹈。樹上殘留的花朵稀稀拉拉地掛在枝頭,與新生的綠葉交織在一起,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著花朵將謝未謝的香氣,混合著咖啡濃鬱的芬芳。幾隻蜜蜂在殘餘的花朵間忙碌地穿梭著,偶爾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似乎也在感歎暮春的悄然流逝。
美容院經理林竹曉穿著一身精致的職業裝,藕粉色的西裝外套搭配白色的雪紡襯衫,米白色的短裙下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她精心打理的頭發如黑色的瀑布般垂在肩頭,每一根都散發著時尚的光澤。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咖啡座,今天她約了哲學博士陶林澤見麵。林竹曉經營著城裡最熱門的美容院“美之煥彩”,在商圈裡小有名氣,她自信滿滿,對經濟有著自己敏銳的看法。
陶林澤比林竹曉先到,他穿著簡單的棉布襯衫,那是一種淺藍色的帶著細格子的棉布,戴著黑框眼鏡,眼神中透著深邃的思想。他正坐在那裡,看著周圍的暮春景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深奧的哲學問題。他的身旁放著一本有些磨損的書籍,封麵上印著《哲學的沉思》,書脊已經有些褶皺,看來是被經常翻閱。
林竹曉走到桌前,陶林澤站起來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林竹曉微微欠身表示感謝後緩緩坐下。彼此簡單寒暄後,林竹曉輕輕攪拌著咖啡,她的眼神中透著自信與驕傲,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攪拌棒,那咖啡杯上印著精美的櫻花圖案。她率先開口道“你知道,在這個時代,經濟才是主導一切的力量。就拿我的‘美之煥彩’美容院來說,我在創立它之前,可是做了大量的市場調研。我分析了各個區域的消費人群,調查了不同年齡段、不同收入水平的女性對於美容的需求和消費能力。我發現城中這個商業繁華區,年輕白領和富太太們居多,她們對於美容護膚有著很高的要求並且願意為之付出高昂的費用。於是我就把美容院的地址選在了這裡。”
林竹曉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之後,我精心挑選了美容設備,那些設備都是市麵上最先進的,能夠滿足各種不同的美容需求,從肌膚深層清潔到高端的抗衰護理。這可都是需要大量資金投入的。在員工招聘方麵,我也是煞費苦心,我親自麵試每一位美容師,考量她們的專業技能和服務態度。我還專門請了培訓師來給她們進行培訓,提高她們的業務水平。這一切都是經濟的考量,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她把玩著手中的攪拌棒,目光中滿是對自己成果的自豪,“思想?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有在經濟的襯托下才有價值。你看這暮春的景象,櫻花開得再美,如果沒有商業的推動,有誰會在意這周圍的景色能帶來什麼價值?還不是得靠我們這些商家利用美景來吸引顧客消費。就像我美容院春天的時候會推出櫻花主題的美容套餐,我們會在室內布置櫻花裝飾,使用櫻花香味的精油,這些都是利用櫻花這個元素來創造經濟效益。如果沒有經濟的驅動,櫻花就隻是櫻花,不會被賦予這麼多商業價值。”說罷,她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挑釁地看著陶林澤。此時,一片櫻花花瓣隨風飄落,輕輕擦過她的肩膀,落在了地上。
陶林澤皺了皺眉頭,推了推眼鏡,他的手指在眼鏡腿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如何反駁。他的目光透過鏡片,堅定地看著林竹曉,語氣嚴肅地反駁“你大錯特錯了,林竹曉。思想才是推動經濟發展的核心動力。沒有偉大的思想,哪裡來的創新商業模式和新型產業?經濟不過是思想的外在體現。你以為你選擇美容院的地址、挑選設備、招聘員工這些就隻是單純的經濟行為嗎?不是的。你之所以選擇這個地址,是因為你有著對城市發展和人群分布的思考,這就是一種思想。你挑選先進設備,是因為你認可了高科技對於美容效果提升的理念,這也是思想。你招聘員工時考量的專業技能和服務態度,是基於你對顧客滿意度的思想認知。”
陶林澤拿起一旁的書,輕輕拍了拍,“你看這暮春的落花,以前的詩人看到會有‘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感悟,這就是思想。這種思想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在現代商業裡,這種文化底蘊也是影響經濟的重要因素,而不是你說的那麼不堪。就拿你的櫻花主題美容套餐來說,為什麼櫻花主題會吸引顧客呢?是因為櫻花在人們的思想認知裡代表著美麗、純潔和短暫的美好,這是一種文化思想的體現。如果沒有這種思想的基礎,你的櫻花主題套餐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說到此處,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堅持真理的光芒。這時,一隻小鳥落在了旁邊的樹枝上,歪著頭看著他們,似乎也在傾聽這場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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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曉冷笑一聲,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用纖細的手指敲打著咖啡杯的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陶博士,你這是紙上談兵。我每天在‘美之煥彩’忙得腳不沾地,麵對的是實際的成本、利潤和客戶需求。那些所謂的思想,不能給我的美容院帶來一位新顧客。我必須時刻關注市場的經濟動向,價格的波動,同行的競爭。這才是現實,不是你在書齋裡空想的那些理論。”
她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濺出了一點咖啡在碟子裡,“你看看這暮春的街道,人來人往,大家都在為了生活忙碌,都是在為經濟利益奔波,誰有空管那些高深的思想?我的顧客們來美容院,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美麗,他們關心的是價格是否合理,服務是否到位,效果是否顯著。他們可不會想著什麼櫻花在文化裡代表著什麼。我有一個顧客,是一位企業高管,她每次來都要求快速高效的美容護理,因為她的時間很寶貴,她願意為了節省時間支付更高的價格。這就是經濟需求,沒有什麼思想在裡麵。”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眼神中滿是對陶林澤觀點的輕視。一陣風拂過,她的幾縷頭發被吹到了臉前,她有些惱怒地將頭發撥到耳後。
陶林澤的臉漲得有些紅,他提高了聲音,聲音在這靜謐的暮春氛圍裡顯得有些突兀,同時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像是要把自己的觀點強行灌輸給對方,“你以為你的美容院的經營沒有思想的支撐?你對顧客喜好的把握,對服務理念的定位,哪一個不是思想的範疇?馬克思的思想影響了整個世界的經濟格局,他的思想催生了眾多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體係,這就是思想巨大力量的明證,而你卻如此輕視思想。”
他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就像這暮春的變化,是自然規律的體現,也是一種思想層麵的認知。人們對於四季更迭、物候變化的理解,影響著各個行業的生產和消費。你的美容院有沒有在不同季節推出不同的產品和服務,這背後也是和人們對季節的思想認識相關的。你不能因為你沒有察覺到思想在其中的作用,就否定它的存在。”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帶著一種急切的神情。此時,一片烏雲悄悄遮住了一小片陽光,使得他們周圍的光線黯淡了一些。
林竹曉也提高了聲調,她挺直了身子,像是一隻豎起羽毛準備戰鬥的孔雀,仿佛這樣更能增加她觀點的說服力,“可馬克思的思想如果沒有人們在經濟活動中的實踐,那也隻能是空中樓閣。我的美容院也是從一個小小的店麵發展起來的,靠的是對市場的經濟分析,可不是什麼哲學思想。我實實在在地投入資金,計算成本和收益。我要支付員工工資、房租,購買設備和產品,如果隻談思想,我的美容院早就關門大吉了。”
她指著街邊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說道“你看那路邊賣花的小女孩,她關心的是今天能賣出去多少支花,能掙多少錢,不是什麼花所代表的思想意義。她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花市進貨,然後在街邊擺攤。她要考慮的是鮮花的進價、售價,如何在鮮花枯萎之前賣出去。這就是現實的經濟活動,沒有思想的位置。如果她像你一樣整天想什麼花的思想內涵,估計一朵花都賣不出去。”她說話時,眼神中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雙手還不自覺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以加強自己的語氣。在她說話間,一隻蝴蝶從花叢中飛起,在他們之間翩翩飛過,像是被這激烈的爭論驚擾到了。
陶林澤雙臂抱胸,表情嚴肅倔強“美容院滿足人們對美的追求,背後是對美的向往這種思想在驅動。思想是根源,經濟是枝葉。這暮春花朵凋零,因為對美的思想期待才會再盛開。”
林竹曉憤怒搖頭,眼中決然,緊握住咖啡杯把手“我不管這些,定價合理、廣告推廣才有人來,這是經濟邏輯。街邊店鋪活下去靠的是經濟規律,不是思想。”
兩人互不相讓,氣氛緊張。陶林澤覺得林竹曉隻重利益不懂思想,林竹曉覺得陶林澤是書呆子,不懂經濟殘酷性。
林竹曉被激怒,突然站起來,椅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聲。她含淚憤怒道“陶林澤,我們分歧太大,沒必要再繼續,分手吧!”
陶林澤愣住,張張嘴不知說什麼。
林竹曉決然道“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沉浸在思想世界,我在經濟世界拚殺。今天的爭論隻是導火線,我們早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陶林澤試圖挽留“竹曉,就因為這個爭論就要分手?我們不能互相理解嗎?”
林竹曉冷笑道“理解?我們不可能。你繼續在你的思想天地,我在我的經濟戰場。每次爭論都讓我精疲力竭。”
陶林澤沉默片刻說“既然你這麼堅決,我不再強求。希望你在經濟世界順遂。”
林竹曉深吸一口氣“你也在你的思想海洋繼續遨遊吧。”
說完,她看了陶林澤最後一眼,帶著決然和疲憊轉身離開。
陶林澤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關係結束,清楚分歧難以消除。最後默默坐在原地,看著暮春景色,櫻花花瓣飄落在肩頭,仿佛訴說著感情的消逝。
從此,林竹曉在經濟浪潮裡經營美容院,陶林澤在思想海洋繼續探索,兩人再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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